盘川通阳道附近……
“妹子呦,你一小姑娘家好好的大路不走,来这地方干啥子哦。”樵夫背着砍来的竹子,对着路过的女子问道,老实憨厚的他瞄了一眼女子背后的背篓,里头不知道塞了啥东西。
“阿叔,阿翠是来挖竹笋的,头春的嫩笋可好吃了,家里也腌了些咸肉,下些辣椒姜蒜炒着吃可香了,盘川这里的翠竹林是啥竹子呀。”
“妹子呦,你可找错地方,这里的竹笋不能吃的,出来的都是苦笋苦的很,阿叔我砍了几支回去给大娘编竹篾,过几日下河抓些鱼去,这个时节的鱼倒是肥美,我家就住在大路边上,妹子,有空过来坐坐呗。”
“苦笋啊,挺扫兴的,好吧,谢谢阿叔,我还是要去竹林里看看有没有啥花草,从城里那么远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回去要挨打的。”
“嗯,那好吧,妹子你自个小心点,这竹林没啥幺蛾子,竹子叶很尖,看你细皮嫩肉的,小心别划破手流血。”说完樵夫就自顾自的背着竹子走了。
阿翠点了点头,嘴里碎碎念:“苦笋呀,采些回去吧,顺便带些草药好了,嗯,看看有什么,嗯,天南星,马鞭草,鬼针草,好寻常呀。”
阿翠继续往竹林深处走,看到了刚刚冒出头的笋尖,小心翼翼的蹲下用带来的小铲轻巧的凿开地面,挖出了一些笋,阿翠的气力不够,挖不动那些黑不溜秋的年份够的大笋,樵夫也说了这些是苦笋,年份越长应当越苦,阿翠也没挖几个就累的要在林子里打会尖了,刚坐下没多久,她灵敏的鼻子嗅了嗅,有股奇特的香气,她从来没闻过这样的气味。
“好香甜呀,什么东西有这种味道~采些回去做菜试试,老爷一直嫌府上的菜不够味。”
阿翠跟着气味慢慢深入竹林,越是深入,竹林越为密布,细长的竹叶层层叠叠营造了遮天蔽日的昏暗,阿翠倒不像一般寻常女子般胆小,加之樵夫所说竹林里没太多幺蛾子,应该也没放在心上吧,她看到了一个斜斜的小岩穴,旁边杂草丛生,灰黄的绿嫩的分布着一些长长的茅草,应该气味就是这些茅草吧,阿翠的背篓里还有牙镰,她见状割了些下来,却发现了一些东西,吓的她直接把所有东西都丢掉直接跑出林子里去了。
正好撞上了背着两把剑的侠客,忽然变天,天色昏暗,侠客见状拾来些枝叶以作柴火,待阿翠冷静下来以后,将事情一一叙述。
“姑娘可还记得,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样的么?说个大概也行。”
“我记不太清了,当时只顾着跑路了,好像是一个人形的样子,但是又不像是人,绿绿紫紫的,一些地方有着白斑和苔绿。”
“如果是人的话,那就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至少几日了吧,恐怕那不是白斑而是蛆虫钻出来的洞,紫绿的肤色那就是腐烂的象征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懂,为何还未散发出恶臭味?”
阿翠挠了挠头:“嗯,可能是我采的茅草,那茅草又长又高,还有特别的香味,又香又甜。”
侠客疑惑:“没理由呀,这地方这么可能会有香茅,那是……迷踪之岛上才有的作物。”
“侠客你说啥?”
“此草名为香茅,多生长在湿热多雨的南方,喜热不耐寒,且需长达两年以上的时间才能长成,同香菜,紫苏叶一样调味入菜极佳,不过盘川这地方应该没有这种东西,莫非有古怪?”
“大侠,那个,我就不和你去了,我还把挖来的笋和背篓工具都丢那里了,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带回来吧,我在盘川城的周府等你,哦,平常是在店里帮忙的,周记杂行,事成之后到店里找我,我给你些报酬吧。”
“姑娘心肠很好呀,别的地方都是给我个脸色然后讨价还价的,算了,应该只是一具死尸而已,带回去官府也能报个案向亲属拿些报酬,姑娘先回吧,等我消息就好。”
“侠客怎么称呼?到时如何相认?”
“我名陈逊,背双剑,腰间别紫金葫芦,叫紫葫芦就好。”
“行,紫葫芦大侠,我叫阿翠,记得是周记杂行哦。”
待阿翠走后,紫葫芦看了看天色,天色日渐阴沉,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唉~本来还想路上歇会脚等会去宣城的,算了,赶紧解决吧,不然等会下雨尸体更加烂的没法认了。”
过了一会,他到了阿翠提到的岩穴的香茅处,再三确认过后,这确实是香茅,而且也是两年份的,生在有着地热山岩口的缝隙边缘上,密是长的够密的,只是仅限于半米多一点的范围里,而且有一部分还被割了头的一部分,应该是阿翠干的,紫葫芦瞄一眼背篓里的绿草,果然。
“这香茅要的是气温和水,土壤倒没什么要求,而且有此特殊香气,用于掩盖杀人越货的尸骨散发的恶臭,也是行得通的。”
紫葫芦掐住嘴鼻,将那东西翻出来,果不其然,是具尸体,不过不是一具,而是半具,左肩到腰腹的那一部分已经被撕扯开了,但是伤口平滑的不像是被猛兽撕扯的,倒像是被刀或者剑切开的,而且内脏被掏空了,尸体有着阿翠说的白斑,这点倒和紫葫芦判断的不一样,那不是蛆咬出来的口子,而是残留的盐碱,显然尸体被处理过,难怪没什么恶臭味,借香茅的味道一盖就过去了,而且盐碱锁住了身体的水分,也吸引不来蛆虫或者别的食腐生物,这人应该死去有一个多月了,只是有专门的弄尸人处理过。
“为何要这么做呢?四处看看,这人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弄出来呢?”
——被切口切开的胸腔空空如也,除了骨架和萎缩发紫发黑的血肉,啥也没有。
——下半身有条裤子,残破不堪,腰带处能看到一个圆扣,这很寻常
——紫葫芦将手伸入死者的口中,没有藏起来的纸条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有了——鞋底处,在鞋底和鞋垫的夹层里有一张纸条:“盘川通阳路,翠竹林,有专杀负心汉的使刀鬼女,明日出巡,多加留意。”
紫葫芦恍然大悟:这就很清晰明了了,虽然仍有疑点,但这附近有使刀的女侠,这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就对了。他稍稍思索了一下,取出来背后的长剑,那把剑相当锋利,重量适中,此剑名为炎铸,剑柄下有着五字“南方炎瘴极”,是把不可多得的由重钢和陨铁打造的杀人利器。
“受死吧!!!小贼。”
这种从背后冲来的劈砍本是防不胜防的,只是那女侠多嘴了,给了些许紫葫芦反应的时间,他侧着身子滚了一圈踉踉跄跄躲过了,这招挺犀利,如果撞上刀刃可能要像那具尸体那样被人从左肩一直削到腰口。
“我们本可以谈谈的,你既然已经出刀,那我就没必要客气了。”
紫葫芦倚着剑站起身来,默然的看着那女侠咿呀呀的挥刀向他冲来,他用炎铸顶住了她飘忽的纵劈,她的后招借小巧的身段和走位延伸到了横砍接内切,但安定不动的紫葫芦俨然一座大山,他挡下了所有的招式后将剑仍至一旁,让女侠以为有了可趁之机,那自信满满的斩击挥出后,却是被一拳打飞的结局。
女侠的腰腹处几乎被锤出了一个拳印,她也狠狠的吐了口血沫,说道:“小贼好身手,我本想杀了那负心汉,谁知他平日作恶多端,竟然被人毒杀,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可恨我没能向我那师姐报仇,心有不甘,便以我门的纵横刀法将他的尸体干脆利落的削去左肩,本想抓去喂狗,没想到他那多事的正室找了弄尸人给他的尸体处理了,咳咳,真让人可恨又可笑,你这小贼,受人所托来搜罗些讯息将他带回去的吧,咳咳,我不准!!!”
紫葫芦叹了口气:“你本可不必动手的,何必呢?”
“哼,要不是刚才来的是个小姑娘,我早就一并杀了,今天我门的刀要饮血,血祭师姐在天之灵,挡我者,死!!!”
紫葫芦一脚踩向她的胸口,随后一脚踢出,他看着那女侠像瘫软泥那样在竹林翻滚,意识逐渐模糊,他走向并背起阿翠的背篓,将扔在地上的剑捡起,收剑入鞘,看了看那具尸体,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只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女侠的刀竟自己袭来,只是紫葫芦的另一把剑的剑气让这妖邪的刀法退缩了,那刀竟直直的插向了那女侠。饮过血以后,那女侠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缓缓站起,眼圈泛红,口吐血沫,待她重新摆好架势,准备袭来,紫葫芦已然将所有东西放下,使出了他自创的挥剑起手式,将身子压低像鹰隼一样三步以内将剑从背后拔出并斩飞,这次他没有丝毫手软,他取出了袖口里藏有的麻布擦去血,女侠倒下,气绝。
“这哪里是什么纵横刀法,此刀法名为喋血刀,西域的邪术也。”
“算了,去官府和周记杂行找那姑娘拿报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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