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缪境》（3）
我和莉莉对坐在酒吧角落的散台上，桌前放置着两杯盛满金色液体的'缪酒'，仅仅只是外形像酒的拟态饮料，本身并不含任何酒精成分，就算喝再多也不会使人酩酊大醉。在缪境之中，任何可能会对西塔造成不良影响的行为都被阿尔法城严格明令禁止，其中就包括饮酒在内。但是既然这里现在被称作莉莉酒吧，没有酒岂不是名不副实？这个问题莉莉小姐早已经找到解决办法，她曾经利用各种微元素混合物组合创造出一种外形近似于酒的全新拟态饮料，后来被阿尔法城注名为缪酒，饮入此物，意识非但不会恍惚迷离，反而能使之连带产生一些无伤大碍的良性副作用，莉莉也因为这项专利发明赚取到数量可观的贝塔从而收购了这处原本只是普通社交场所的地方，后来将这里改造为酒吧后，由于推出的三种缪酒大受沉睡者的欢迎，莉莉的社会完成系数得以迅速攀升，她的名字在缪境中也逐渐广为人知，身份也从阿尔法普通公民晋升为阿尔法高等公民，最终还取得在缪境中永久沉睡滞留的特殊权利。
我们现在品尝的这杯缪酒叫'昨日重游'，莉莉取的名字，倒是挺契合今日的主题。
“那么你对这件事到底怎么看？”莉莉放下高脚酒杯，语气平静地说道。
“修泽的确已经死了，这一点不用去怀疑，但是对方向我传递过来的意识影像确实又是修泽本人，而且还是修泽少年时期的样子，你也知道一个人的外在影像最多在另一个人的意识表层中保存三十天，除非三十天后两人再度进行了意识共享连接，否则那个女人不可能将如此清晰的完整影像过滤到我的意识表层里面。”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莉莉质疑道。
“你认为我会看错吗？”我轻笑了一声，“如果是其他人倒有可能会看错，这个男人的样子我是永远不会看错的。”
“那这件事应该怎么解释？”
“我相信你心中有我和一样的答案。”
“我只能想到模仿术。”莉莉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有人故意使用模仿术在缪境中化身成修泽的样子，然后与那个女人建立了意识共享连接，这大概也是最大的可能性。”
“等一等，我还是认为不太可能，首先使用模仿术的前置条件是施术者和被模仿对象之间必须在现实中彼此十分熟识，并且至少建立过三次以上的中级意识共享连接，关键是这项技术很难完全掌握，就连修泽本人都做不到，更何况你认为他会让其他人轻易踏足他的内心世界吗？”
“这话倒是不假，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呈现给别人欣赏呢？别说他，普通人都不喜欢这样做，毕竟建立中级共享意识连接相当于将自己意识深处埋藏的秘密景象交给别人窥视，我们之间也曾经发生过一次这样的关系，想必你没有忘吧？”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那天我们都喝醉了，不然谁会愿意这样做，真是愚蠢透顶。”
莉莉故意将视线转向别处，这件事现在说出来还是会让气氛稍显尴尬，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可能再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还不是因为受到缪酒副作用的影响，昨日重游能让饮酒者无意间吐露出很多关于过去记忆的话语。莉莉的初衷原本是想借昨日重游让我可以清晰记起更多关于修泽的回忆，然而在追溯这段记忆的过程中，一些迂回的时光间接性地指向了我们。
“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不小心顺口说出来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我解释道。
“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和莉莉从未建立过中级意识共享连接，我们就可能永远不会看见对方心中呈现的景象，说不定我们的关系也能维持的更久一点，大概如此吧，然而现在感慨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总之，我认为是模仿术的可能性极小。”莉莉继续说道，“试想一下，你说对方向你传递过来的意识影像是修泽少年时期的样子，那么和少年修泽彼此熟识的人又有几个呢？”
“算上我们那五个人，还有就是欧麦科伦老师。”我说。
“首先要排除掉我们五个人，那时的我们别说是模仿术，就连一般的幻术都说不上驾轻就熟，难不成你认为施术者是欧麦科伦吗？”
“那倒应该不可能，欧麦科伦老师虽然对修泽格外器重，但也总不至于和修泽建立过三次以上的意识连接吧？”
“所以说有人使用模仿术伪装成修泽的可能性在我看来是不成立的，毕竟这门高难度幻术不是人人都可以掌握的本领”
“其实现在有一个人已经掌握了，而且还是我们五人小团伙中的一员。”
“伊尔隆？”莉莉下意识脱口而出。
“正是他，你现在长居缪境，可能很少关注外界发生的事情，那个以前看上去很孱弱的少年，现在已经成为阿尔法城罪案侦查部的总指挥了。”
“自从毕业后就没有听说过他的任何消息了。”莉莉有些感慨地说道。
“最初他被分配到出版社从事校对文字的工作，据说没干多久就自己选择了主动辞职，后来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直到300多天前，我在阿尔法城35号街偶然遇见他，那时的他正带着几个随同搜查附近屡屡发生的犯罪活动，说实话，刚开始我并没有认出他。”
“他的样子变化很大吗？”莉莉充满好奇地问。
“岂止是大，可以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学徒时期的他在我们眼中就是一个身材瘦小、性格柔弱的少年，如果不是我们带着他，不知道在学院里面他要受到多少欺负，然而上次遇见的他，不仅体格变得高大魁梧，表情也变得异常冷峻，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主动向我打招呼，我根本不可能认出这人就是伊尔隆。”
“那么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后来见过一次面，中间寒暄了一阵子，我也是从他口中得知他已经纯熟掌握了模仿术。”
“所以你现在怀疑伪装成修泽的人是伊尔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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