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是生来的流浪者

谁也不是生来的流浪者

2014年10月长假，我在维也纳美泉宫外的广场， 遇见了一个吉普赛女人。

她大概四十岁左右，棕褐色的长发，其中一缕编成细细的辫子，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几乎及地的蓝灰色格子裙已经很旧，灰色的大披肩皱皱巴巴地搭在肩上。

“你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你的眼睛很好看，就像这朵玫瑰花，所以，把它送给你。”她的英语有些生涩，但，很温柔。

她手里的玫瑰低垂着，叶蔓的边缘甚至有些发黑。

来欧洲旅行前，已经被叮嘱过，要小心那些流浪的吉普赛人，他们或是衣衫褴褛博取同情，或是佯装善良借巧言施以诡骗，又或者穿戴整齐假借与游客合影进行偷窃。

我眼中浪漫的吉普赛人，竟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危险者。

我犹豫着是否该拒绝，却还是收下了它。

“5欧元。”她狡黠地一笑，把手伸向了我。

“太贵了，可以便宜点吗？”我看着自己手中这枝花瓣已有些稀疏的玫瑰。

“不，你买了我的花，就必须要付钱!”她向我走近了一步，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我从钱包里找出一张5欧的纸币，准备给她，她飞快地抓过钱币，逃也似地跑开了。

同游的伙伴看到这情形，走了过来，“都给你说了，不能接受他们的任何东西。”

我苦笑着，“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弗兰斯·哈尔斯的油画作品《吉普赛女郎》：秀发蓬松的少女，浑身散发着轻松活泼、热情开朗的年轻气息，无忧无虑的神情里，充满着自由生命的美好向往。

我望向安静的广场，几滴雨水落下，打湿了我的脸庞，天气有些冷，我紧了紧围巾，再看了看手中的花，不禁又想起那个吉普赛女人，会心一笑。

谁也不是生来的流浪者，我们每个人，在自己心里的热土中，都曾寻找过那一方自由远方的浪漫，固守过那一盏流浪者的灯影。那也许是一首充满诗意的行走之歌，也许是一条通往玫瑰园的荆棘小路。

只有亲历了流浪的人，才会懂得如何在诗意的荆棘浪漫中闻到玫瑰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