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只蒹葭
谁在尾随(三十九)风清死了,带着无尽的伤痛和怨恨,带着无尽的羞辱和自责死了。
直到她断气很久很久,周子涵的双手还掐着她的脖颈。她不哭不闹,也不挣扎了,她的双眼瞪得老大。
就那样直勾勾盯着周子涵,怨恨的、绝望的盯着他。可是周子涵笑了,他小声对着风清的那张脸说:“你知道吗?我就是要你死不瞑目……出轨的人,都该死!”
周子涵坐在风清的尸体旁很久,他甚至搂着风清的尸首直到变得僵硬。他哭了,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他将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甜蜜的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
夜幕沉重地落下,窗外传来几声乌鸦地鸣叫。久违的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云彩洒进房里,凉凉的、湿湿滑滑的,变成一串泪珠儿落在肮脏污浊的地面上。
后半夜的时候,周子涵仍旧没有开灯。他松开了风清的尸体,将她破旧的沾满血迹的衣服扯开来。
他用放了消毒液的水一遍遍擦洗风清的躯体,仿佛这样就能还给自己一个干干净净的妻子。
周子涵在屋子里待了两天两夜,他只做了一件事。清洗风清的身体和地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得他头疼,也将他的双手泡得发白。
可是当这间屋子里终于变得明亮洁白,变得焕然一新的时候,他笑了。
他亲吻了风清冰凉的脸,亲吻了宝宝苍白的脸。他给她们换上了一模一样的衣服,是最温柔的粉色。
出了门回到最初的医院,周子涵拿到了宝宝的死亡证明。这是一个意外,没有人会追究。
钻入一个小巷子,他从一家黑诊所买来了另一张死亡证明。风清,药流不彻底,并发症而亡。
周子涵看着这两张纸笑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值得他伤心难过了。
准备好了一切,他才将风清和孩子的尸首火化。然后抱着骨灰盒乘坐了两天的火车,当他看到风清住在外省乡下的父母时,跪倒在地痛哭着说:“爸,妈……风清和孩子没了……”
两个老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间接受不了晕倒在地。她们唯一的女儿啊……
等山野的冷风吹醒几度晕厥的老人,他们颤巍巍拉开昏黄的灯,一个个字读完了死亡证明。
安静的乡村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宁静。如水的月亮不再明亮,悄悄潜进云里,山野的风刮得古怪,总是发出怒吼和哀怨。
古井里隐隐约约传出小孩的笑声,门前的老树下仿佛总坐着一个苍白的女人。
周子涵安慰着两个老人,跪在他们面前说:“风清走了,从今往后,我便是你们的亲儿子。”
村里的人听说了此事,忙忙碌碌帮着风清一家操办丧事。他们见到两个老人总是说:“节哀,保重,好歹还有你的女婿……”
他们看见周子涵总说:“孩子,苦了你了,往后的日子还得过啊……”
周子涵流了很多眼泪,眼睛如同他刚到这里时熬夜两天造成得通红。他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只是念念有词:“我的风清,没了……”
等丧事办完,他独坐在坟头上听风。他望着远处,觉得山野的花儿开得更艳了,觉得满目的树更绿了……
在村里停了半个月,风清的父母拿出一张折子。他们说:“子涵,风清走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过……这些钱是我们积攒多年的一点积蓄,本想着给你们换个大点的房子……算了,你拿去,城市里生活总用得到……”
周子涵看着短短数日消瘦了很多的两个老人,假意推脱了几番便将折子收入囊中。
他甚至流着眼泪说:“爸妈,这钱我不能要……即使没有风清,我以后也会孝敬你们……”
转过身,他勾起一个笑。背起两个老人装满的特产行囊起身回城。
那里,才是他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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