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对不起翠芬，起初翠芬是个很善良的农妇，都是因为我，才造成今天的局面。”父亲捶胸顿足，眼里满是惭愧和歉疚，我和父亲坐在门槛上，他接着讲述他们三个人的情感纠葛。
翠芬和父亲成亲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脏活累活甚至是繁重的农活，耕地喂牛都是翠芬在做。在翠芬的眼里，父亲就是一个神圣又高洁的知识分子，是像诗人一般的存在，父亲满足了她几乎属于所有青春少女的浪漫幻想。
翠芬从来不允许父亲干一点活，父亲在家是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翠芬最痴迷父亲的时刻便是父亲对着窗外流淌的小溪，吟着畅想未来的诗，感叹着村外 美好的别样世界，渴望国外的风土人情和改变世界的伟大志向。这都让从小没读过书的翠芬分外的着迷，这个男人是如此的让她魂牵梦萦，让她向往未来的幸福生活。她更加有干劲儿了，越是灼热的日头她越要迎上前去努力耕作换取更多的劳动果实。
一年的婚后生活，翠芬苍老了很多，皮肤也黝黑了不少，翠芬在村里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捯饬自己，仅有的年轻貌美的几年，在对陆长青的痴迷中，渐渐快要消磨殆尽，女人如若一生过于操劳奉献，再好的容颜都不耐加倍的衰老侵蚀。
然而父亲将一切都看作是理所当然，眼前的女人她不喜欢，也并不讨厌，毕竟翠芬也算是个漂亮姑娘，虽是嗓门大了些，蛮不讲理些，但是能干，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好，父亲便也认命，踏实享受这样单方面极致付出的关系。
与此同时，这是母亲张琴下乡的第二年，每日做农活的日子并没有让母亲觉得枯燥乏味，因为她在干活之余会和村民们普及科学知识，甚至会唱几首那时候流行的外文歌曲，凭借这样的美貌和才气，村里的村民和渴望知识的孩子都很爱戴她。孩子们亲切的称母亲为张老师，就这样，张老师这个名字在方圆十里的村子里传开了，她也成为了很多孩子知识的启蒙老师。
不久，这张老师的名气可就传到了陆长青的耳朵里，他不太服气，论知识学问，他并不觉得相比起张老师有多逊色。为了继续维持他在翠芬心中不可撼动的高知形象，他决定去隔壁村和这个叫张琴的女人一较高下。
父亲去了隔壁村，一走就是两个月，翠芬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在父亲不在的日子里，翠芬依旧没日没夜辛勤劳作，只是为了想给她的男人置办一身最暖和的棉衣棉裤棉鞋。
令她没想到的是陆长青走的这两个月，成了她今后的梦魇和人生污点。嫉妒和恨果然会使人面目全非，这一年她的天真和崇拜被恶狠狠地打入谷底，那个曾经她崇拜的河流，也不再清澈。
翠芬用手扒着门框，直直的看着门口，每一天都有可能是心爱的丈夫回村的日子。那天没有月亮，没有月光，没有诗，只有一颗炙热的，激烈的，盼望的，年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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