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撒哈拉的故事》里说到，她结婚后还要“我行我素”，保持独立的人格和内心的自由自在化，要不然不结婚。而荷西对她说：“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
三毛很满意这个回答：好，大丈夫的论调，我十分安慰。
这显然是充满了浪漫色彩的爱情。采纳了结婚这种形式，而不采纳结婚所包含的那些内容——包括几乎不可避免的让渡部分自由的要求。这似乎比萨特与波伏娃的“开放式关系”还前卫些——后者还是认为婚姻是有约束性的。
我们知道，《笑傲江湖》里出了名的喜欢自由自在的令狐冲，也在新婚之夜思考过“自由”，结论是喜乐自有，逍遥自在、无所拘束，却是做不到了。因为就像奏曲，“我奏这曲子，要高便高，要低便低，只有自己一个人奏琴，才可自由自在，然如和盈盈合奏，便须依照谱子奏曲，不能任意放纵，她高我也高，她低我也低，这才说得上和谐合拍”。
可见令狐冲对“我行我素”倒没什么自觉的追求，只是感到有点遗憾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损失；而这样一来倒又显得他的“洒脱”了，因为他像水一样随物赋形啊！
也许令狐冲的婚姻是我们常人感觉“真实”的，“和谐合拍”恐怕是每个憧憬爱情和婚姻的人理想的结果。
那么三毛与荷西的浪漫爱情和婚姻会是怎样的形态呢？
结婚而仍完全自由，这是打破社会桎梏的；但是否真能打破？他们能否给婚姻带来更新更好的启示？
可惜他们留给尘世的时间太短了，更像做了一次实验，而又未及做完。就婚姻来说，五六七八年，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们留给这个俗世的，是一段传奇，而不是一个样板。
罗素《西方哲学史》里说：人不是孤独不群的动物，只要社会生活一天还存在，自我实现就不能算伦理的最高原则。
我不知道三毛与荷西是不是“自我主义”者，令狐冲显然不是的；按罗素说法，我们也似乎不必为是否必须始终“坚持自我”而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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