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河流不仅造就了我们小伙伴的乐园,也滋养了河两岸的众多良田。小时候大哥他们浇地,常常就把水泵放到河里抽水,还会吸到大鱼。所以,浇地也常常意味着有鱼吃。那时候家里有个直径约一尺的小鱼网,我嘴馋的时候就把小网放到河里,推着网柄沿着河沿向西走,渔网里总会有很多小虾。
农村土地包产到户以后,村干部就把河堤上的每棵树标上价格给卖了,又把河堤用推土机推平,划成了一排宅基地。在这里建房的人家纷纷从河坡下面推土,建起宽敞的院落,临河而居,美不胜收。但是,我们所有人的河坡没有了,长满葛巴草的平缓的河沿不见了,河边是陡峭的院落外围,逐渐的,我们找不到可以走近河水的地方。河边洗衣的人们都窝在家里用起了洗衣机,边捶打衣服边聊天的时代彻底终结。当初喧闹的小河变得孤独寂寞,孤独得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它。曾经一代代在它怀里嬉戏打闹的孩子们守在各自的家里,看电视或者玩手机,近在咫尺,若在天涯。
我家西边曾经的河堤下面隐藏着一个大涵洞,连接着村子与河坡。在它南北正对着的郭家胡同北头也有一个涵洞通往村外,村北有大大的蓄水塘。夏天雨水频发的月份,我们去看村子里汇集的雨水通过涵洞奔腾而出,轰鸣着,气势恢宏。因为有了它们,村子里从不积水,虽然都是泥土地,因为排水及时,雨后也很快便能行走。如今,村里建起了水泥路,涵洞没有了,家家户户盖新房都垫起高高的地基,院子里也都用水泥硬化了地面,但是雨水总会积在家家户户院子外面,久久不干。有时就想,我们的社会真的进步了吗?进步的只怕仅仅是生活水平吧。
我是漂泊在外的游子,故乡的美景和闲适只能在思念和回忆中,原也无可奈何,而对于还生活在故乡的人们来说,被高高河沿切断的美景,被高高门楼切断的排水系统仅仅存在老人们的记忆里,会不会是一种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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