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生相杀

相生相杀

“我的电池炉哪里去了。”李波正在房间做作业，嫂嫂秀梅那女高音尖细的嗓门在楼下喊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子外边传过来：“问王淑慧，今天早上她还在家里。”爷爷正在院子旁边的空地上给煤矿编着竹片，他头也不抬地对孙媳妇秀梅说。

从早上到现在，下午两点钟了，爷爷就一直坐在那里编着。中午没人做饭，李波不敢问爷爷，他最怕爷爷像炸雷似地吼他。李波找到一包饼干充饥，现在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秀梅上街回来了，好像被你后妈拿到楼上去了。”隔壁王婶站在院坝边对秀梅说。

“那个狐狸精，不准我用电池炉，还拿去藏起。”嫂嫂说着就噔噔跑上楼，接着听到门碰碰的响。

这个月电费蹭蹭地冒到七百多元，哥哥和爸爸都不愿意交电费，电力局来把电停了，家里摸了两天黑，爸爸金明才把电费交了。

后妈王淑慧不让秀梅再用电池炉做饭，让她烧煤，秀梅嫌煤灰太重，偏不用煤火，经常跟后妈发生争吵，而爷爷也帮着秀梅骂后妈。爸爸借口在外打工常不回家，躲着他们。

忽然“哗”地一声，李波赶忙跑出自己房间，到走廊上，看到爸爸和后妈房间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嫂子手里拿着铁锤捶着门，“哐哐”几声，门中间破了一个大洞，嫂子从洞口里把门打开了，撬开柜子，拿出了电池炉。正在这时，后妈王淑慧回来了。

“金明，他爸，你快点回来，我家遭贼了哇，门和窗子都被打坏了。”后妈颤抖着对着电话喊道。

嫂子一步跨到院子中：“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把电池炉锁起来，我又没用你的钱。”

“你好吃懒做，还有理。”后妈愤怒地回到。

“我吃我男人的，关你什么事，你没资格管我。”后妈被嫂子气得差点闭了气。

不到半小时，金明骑着摩托回来了，听秀梅跟王淑慧吵得不可开交，就问是怎么回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指责，金明很是生气，责备儿媳妇不对。秀梅趁势哭闹起来，爷爷走过来指着金明骂他没得孝心，找个丧门星回来。

家里的院子里此时就是一个烧开了的锅，李波站在走廊上悲伤地想着：“要是妈妈没有生病就好了，要是妈妈还活着就好了。我现在就是多余的人了，还不如王婶家的狗呢。”

他似乎听到妈妈清脆的呼唤：“波儿，吃饭了。”“波儿，多吃点，身体长好点。”

李波看着一场三国杀，饥肠辘辘，却没有人理睬他，他恨不得把他们都给灭掉，忍不住大声喊道：“你们再吵，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院坝里的人立刻哑然无声，都抬头望着趴在栏杆上的李波，王淑慧颤抖着声音说：“波儿，你不要做傻事哈。”

金明三两步窜上楼，抱着李波：“波儿，爸爸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走，跟爸爸一起走。”

金明带着李波和王淑慧，骑着摩托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