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5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只猫,不是我买的或是别人送来的,它自己来的,我叫它大喵,它同意的。后来我家里又陆续来了几只动物,分别是:大哈、小黄、小白、小黑,都不是同类,鸟兽俱在。我承认我对取名字确实不在行,但我觉得无所谓,我这么叫它们,它们也没反抗,倒是我朋友晓晓有一次说我给他们起名字太随便了,然后就擅自叫小白玛丽露,然后我问小白行不行,它回答我:你妹!我好歹是男的!
小白是在大喵来后差不多两个月后来我家的,也是擅自来的,它是一只狐狸,白色的,刚开始我以为是狗,它舔了舔爪子说不是,白狐狸,是正宗的白狐狸。我说那你是猫喽?我家大喵也是这么舔爪子的,是猫。它白了我一眼:“就准猫舔爪子了?你见过这样的猫?”我说没,它又白了我一眼。我有些搞不懂这些动物,我住在这城里那么多年一个人类都没敲过我的门,它们却接二连三的来,而人都喜欢到处往山缝子里面钻,同是地球上的生物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在小白后面我又买了大哈,原因挺复杂的,暂时不说吧。然后晓晓送了我一只栗鼠,也就是小黄,人们又叫它龙猫,我后来看了动画觉得不可能,我家小黄笑起来好看多了。最后来的是小黑,它是一只乌鸦,浑身黑透了,来我家的动物多多少少都有些悲伤的过去,但小黑的是最痛苦的,我捡到它的那天它在一棵树下扑腾不停,翅膀被人折断了,后来在我和晓晓的照顾下它康复了,但彻底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每次它仰着头看着窗外时总是那么让人心痛。
但好在我家里是充满温馨和快乐的,小黑来后倒也挺入群,还时长帮着大喵各种捉弄小黄,我经常说听小黑告诉我大哈和小黄是怎么被他骗到的。
25岁和猫
我过25岁生日时只有自己一个人,晓晓出差去了,我又不认识其他人,自己买了蛋糕结果只能放进冰箱当做储备粮,有些可惜,厚厚的奶油与洒满的巧克力就应该与人分享,愿望落空了。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日之类的,但是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晓晓可以陪着我。24岁的生日晓晓送了我一个围巾,红色的,我不懂我个大男人戴着红色的围巾会好看么,我抗议,晓晓说抗议无效,不准质疑她的审美观。我没办法,说好吧,反正我一直待在家里,戴着围巾出去的时候不多。但那之后附近的住户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戴着一个鲜艳的红色毛线围巾在寒冷的冬天里到处乱逛,很是稀奇。
还是生日的晚上,吃过晚饭后我独自摊开了书,在饭桌上我反复想象晓晓是不是会surprise式地出现在我面前,但显然我是想多了。生日晚餐是我自己做的意大利面,鲜艳的番茄酱让人食欲大开,配以一杯红酒,酸甜和苦涩融化在嘴里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平时我也喜欢这么干,做足够的分量后先吃一点点,然后把大部分扔进冰箱,待到码字到了天昏地暗时拿出来放在微波炉里一热就可以解决一大部分生理问题。
天色全暗,寒风吹得窗外的枝桠摇摆不断,像是喝醉了的舞者在夜色里独自起舞,也像我平时学着电视里的招数拿着扫帚的乱抽抽,或者也像疯起来的晓晓吧,大大咧咧,傻傻地笑着。要不出去走走?我心里问着自己,摆在书桌上的书早就成了摆设,我得承认我看不进去一个字。我拿了晓晓送的红色围巾,又翻箱倒柜的找到了口罩,然后没由来地喝了一句:“啊,北风啊,你吹啊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
钥匙和钱包往宽大的风衣里一塞,所有准备妥当完善。我开门。“喵。”
一只猫?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瞧,一只黑白杂色的猫咪蹲坐的我的门前,它一脸期待,淡黄色的瞳孔对视着我的眼睛,其间似乎出现了无数闪烁的星星,我突然想起了蜡笔小新的小孩子闪亮眼睛攻势。“去去。”我驱赶着它,我不是很喜欢带毛的动物,除了人类。它又喵了一声,我叹了口气,一步跨出,右脚甩动着驱赶它,却不想它乘机钻过了我腿间的缝隙“嗖”地一下窜了进来,娘的,招贼了!什么猫?!
奈何我的反应也不是吹的,它进来的瞬间我也动了,它还想往前逃,我刺溜一下往前一扑直接按住了它,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躺在地上反手一推直接把它从大开的门里推了出去,那姿势活像奥运会的冰壶选手,再而把大门“哐当”一声一关,搞定!
但事情到此就大条了,我躺在地上一起身,刚到半途一道大力猛地拽住了我的脖子,我一瞧,晓晓的红围巾被门压在了,我心里一万个霹雳轰了下来,怎么了?此时我佝偻着身子万念俱灰,而耳畔又听得门外喵了一声,接着就是爪子挠过金属的声音,莫不是那猫在挠我的门!可恶,这门除了晓晓连我都没踢过!
我愈想愈可怕,这贼猫会不会去咬晓晓的围巾呢?要是咬坏了怎么办?
怎么办?吓唬它?我脱了围巾,使劲拍了拍门,然后外面刺啦刺啦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大了!这年头猫也仗势欺人。
“猫兄你别咬我的围巾!有话好说!”我急了,冲外面嚷嚷道。
“让我进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来我家干什么?”
“让我进去。”这猫还是重复着这一句。
“你来我家……”
“你的围巾……”
我赶紧拧开把手,“请”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猫是不讲道理的,赖在我家的就绝对是其中之一。这只杂色猫大摇大摆走进来后我就看透了它,不要相信一只猫的装可怜,我刚开门的那会儿它还在那儿卖萌呢,现在却这幅嘴脸。我问它来我家有什么事儿,它没回答我然后纵直跳上了我的沙发。
“本小姐饿了。”它说。
本小姐?母的?又一个自说自话的雌性。
我把地上的围巾捡了起来,在确认毫无损伤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我又看向它,它舔了舔爪子说:“本小姐饿了。”
感情是个复读机,饿饿饿,莫非是个饿死鬼化成的怪物。
“我想明确一点,这里是我家。”后面一句我一字一字强调着说的,可它明显没听懂,只是又强调了一句它饿了。
我想了想,从厨房里拿来了扫帚,举起来威胁它:“这里是我家,没事的话请离开。”
它看了看我手里高举的扫帚,像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是文明人,不要这么打打闹闹的好不好,快去给我找点吃的。”
我说凭什么。它恶狠狠地告诉我,如果我不去它能立马抓毁我的沙发,我看看它尖尖的爪子和它宽大的屁股下柔嫩的沙发表皮,我信了。
后来我给它端来冰箱里的意大利面,它瞅了瞅我,有点嫌弃地吃了下去,我第一次见猫是吃意大利面的。它在饭桌上大快朵颐,我跑到沙发旁伏下身子认真检查起来,还好,它还没动手,我又小心翼翼走到它旁边,它蜷着尾巴摇着屁股很开心,我心想:装,接着装嫌弃啊。
它几乎把头埋进了我的盘子里,我趁机仔细端详了一下它,黑白相间斑纹毫无规律,尾巴上的条纹倒是一圈一圈的,有点神奇,就是现在随着屁股晃来晃去让人觉得有些好笑。我突发奇想拿手往它尾巴尖一戳,它“喵”的一声猛地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笑了笑:“好奇。”
它脸上鲜红的番茄酱左一块右一块搅和着,依稀还能看到下边的毛色是左边黑右边白,果真是只大花猫。
“好奇你妹啊!你妈妈没告诉你不能随便碰女生的屁股吗?”
“嗯,说了。”
“你明知故犯!”它要是一个人估计现在是指着我的鼻子在大大声叫唤呢。
我摊了摊手说:“可我碰的是尾巴。”
“你!”它大叫了一声“喵”,我看形势不对跑了。它没追来,转身略带怨恨地又扑到了我的盘子上去,没一会儿尾巴又摇了起来。我在厨房里盯着它看,心想这只猫一定是饿极了,我不确定猫真的喜欢吃意大利面,何况是加了这么多番茄酱的,再这么看来这只杂色的猫就猫来说也确实是瘦了点。
酒足饭饱,它停下了摇晃的屁股对我说:“那个谁,今天起本小姐就住这儿了。”说真的,我脑海里它说话的那个姿势就是个剔着牙的抠脚大汉,可是它还偏偏是只母猫。
我心想:“住你妹!”这不是我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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