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参加研讨会,课题是关于对儿童的测量量表的使用,我越听越不舒服,越听越反感,当我觉察到这个情绪时,认为是自己的评判又在工作了,或许反感来自于自我的优越感,于是把这个情绪压下。
但压下并不是释放,因此这种不舒服一直堵在我的心里,直到上午我再次回想这个情绪时,才意识到原来我的反感来自于量表以及给孩子下一个定论的倾向,也就是说,先有一个名词,比如自闭症,然后列举数个症状,假如有几个症状以上就符合这个症状,接着去可靠的机构进行测评,根据测评的结果进行治疗(听起来太像那些针对儿童的商业机构了)。
这一个半小时里,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孩子本身的言词,孩子们只是一个个样本,自闭症、多动症、秽语综合征······听起来就像是实验的小白鼠一样,那么孩子自己呢?
比如晨,容易紧张和焦虑,当他紧张的时候会眨眼睛,听起来就很符合秽语综合征(我看到他的学校这样的孩子有不少),这就是一个定性了,然后针对这个症状开始进行心理咨询,严重的还需要吃药。确实,心理咨询或许对孩子有一些帮助,但是,临床研究发现,孩子们很容易复发,并且会从单一抽动转为复合抽动,比之前更严重,听到这里,我不知道父母们会有什么感觉,反正我心里是拔凉拔凉的,而且会感觉很恐慌,所以到后来我开始打嗝。
我曾经问过一位台湾的华德福老教师关于这个问题,她首先说,通常不给孩子下定论,顶多是一个倾向,而是去看看孩子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心理咨询也有这个步骤,而且也有帮助孩子疏导情绪),然后再根据具体情况来帮助他。
施泰纳说过,我们看到的所谓异常的孩子,不过是在他们身上出现了一些比较明显现象,这些现象在普通人身上也存在(但不明显),我们首先不认为他们具有某种病症,而只是把它看成一种现象,然后我们依然以标准的要求来对待他们,等待他们慢慢向我们靠拢,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看到孩子本身。
我看到自己反感的来源,于是努力去转换这个感受,把我反感的那些言论变成对我有帮助正向语言。
我认为孩子首先身体要足够健康,晨喜欢看书不喜欢运动,这意味着他的头脑过于活跃而身体比较弱,我的努力方向是让他身体更强壮一些,去年在家学习三个月,每天都有运动,因此他改善了很多。
其次,我自己要放松,减少焦虑——这对我来说太难了,但再难也要努力。
今天上午r和晨又为玩具争吵起来了,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一些引导,不过我的方法没有真正起作用,孩子们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就又吵起来了(嘟嘟每次都躲在一旁远离战场)。
当晨有一次对着r大喊“你都没有玩这个,我就要拿!!!”的时候,r终于受不了了,他嚎啕大哭,边哭边跑到我身边,我轻轻地搂着他一会儿,然后带他坐在楼梯旁,问他发生什么事。
r:晨晨抢我的玩具。
我:是什么玩具呢?(我特意忽略了“抢”字)
r:碗和勺子。
我:嗯,那是做什么的?
r:我准备给小宝贝的吃的。
我:嗯,你每次吃完饭之后要做什么?
r:洗碗。
我:嗯,洗完了之后呢?
r:放起来。
我:嗯,吃完了,碗洗干净就放起来,它就休息了,等我们吃饭的时候再拿出来。小宝贝吃完的时候,碗也要放回去了。
r:可是我的小宝贝还没吃完。
我:你的小宝贝在做什么呢?
r:在睡觉。
我:我们是什么时候需要碗的呢?
r不说话了,我再问了一次。
r:······吃饭的时候。
我:嗯,你的小宝贝起床的时候你可以给它煮饭,妈妈是不是都在吃饭的时候才煮饭呢?
r:嗯。
接着我告诉孩子们,厨房玩具用完的时候要送回去,让它们休息,下次需要的时候再拿。
下午起床后,我目睹了r和晨的对话,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俩总是针尖对麦芒,原来晨常常会拒绝r,而r无法接受被拒绝,所以他对晨的反抗特别强烈,即使有时候晨只是走在他后面他都会有很大的情绪反应,就连昨天晨提醒他脸上沾了面粉,他都觉得晨又在针对他了。
上午处理事件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一点,难怪我每次都在疲于应付他们的各种冲突,但根源在于r对“被拒绝”的反抗,这又回到界限的问题了······
为什么r和嘟嘟的冲突比较少呢?因为嘟嘟很少拒绝他,每次r都先给嘟嘟画一个饼,嘟嘟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这并不能让r满足,因为之前晨还没放假时,由于嘟嘟的无底线,r也常常暴脾气。
后来当r有一次想用东西换嘟嘟的东西时,我告诉他们,只有在生日的时候才送礼物——这个规则估计需要训练一段时间,之前“你还要不要去我家了”这个问题花了一个多月。
昨天上午,r一来就对晨说要送他xx东西,然后很快就说“我骗你的啦!”接着他又对嘟嘟故技重施,我于是坐下来邀请他们一起玩“说话不算数”的游戏,r立刻提出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r和晨喜欢说对方的东西或者画不好看,我提醒他们:你们可以说赞赏的话,或者保持安静。
如果我们只会评判的话,那么我们的眼界会很窄,人生之路也会很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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