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别中学会珍惜。
林海音《城南旧事》学陶笛演奏的第一首曲子是《送别》,如小米老师所说:“曲风悦耳动人,简单易上手”,更主要的是,这首歌曲是我多年的挚爱,熟谙于心。
《送别》
谱曲:J·P·奥德韦 编词:李叔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送别》曲调取自J·P·奥德韦作曲的美国歌曲《梦见家和母亲》。《梦见家和母亲》是首“艺人歌曲”,这种歌曲19世纪后期盛行于美国,音乐仿照黑人歌曲的格调创作而成。民国才子李叔同在日本留学时,日本歌词作家犬童球溪采用《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填写了一首名为《旅愁》的歌词。而李叔同所作的《送别》,则取调于犬童球溪的《旅愁》。
李叔同的《送别》,是对挚友许幻园的离别之情。李叔同与许幻园在革命之后宣扬民权思想,一度成为社会改革潮中的先锋人物。在二次革命失败后,袁世凯称帝,社会急剧变幻,导致许幻园家中的百万家业荡然无存,许幻园欲赴京讨回公道,离别时刻,李叔同在百感交集中,写下此歌送别许幻园。
20世纪20年代~40年代,《送别》这首歌曲作为在新式学堂中教授的学堂乐歌,广为传唱,受到大众的深爱。
1980年代,《送别》作为主题曲出现在林海音小说改编的电影《城南旧事》中,更使其脍炙人口,传唱不息。
最近,在某论坛上看到有人评论《送别》写得十分平凡,只是一些意象的简单堆砌。我深不以为然。
这首歌小时候听来确实平常无奇。词中的长亭、古道、芳草等等都是极其平实的物件,好比我们和人交往时“只道是寻常”,但一旦那人离去,那些平常的物件就都有了特别的意义。随着年岁推移,总会在遇到别离的某个时刻,脑海浮现“长亭外,古道边…天之涯,地之角”,从前无关紧要的某些东西,感觉被牵引过来,重新产生了关联。
也许,可以认为,歌词并非写得有多精彩,而是歌词营造的淡然深远的意境,引起心中的共鸣,如兰亭集序里“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这首歌延伸了众多个体生命的时长,又被称为民国群体的时代记忆。从个人与友人的离别逐渐放大到对世界之极的距离感、对即逝的事物的悲怆感。就如古诗中经典的借物喻情,歌曲以景象引发共情,继而不断巡回传唱,仿佛向世间述说着万物都有离去的那一天。
林海音的《城南旧事》里多次提到“送别”,年幼的英子,经历了宋妈、爸爸、秀贞的生离死别。但同时,又得到了之前未曾有过的感悟。想想现实中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无论是短暂交集的陌生人、还是一起玩耍的伙伴,或是陪伴成长的长者、至亲,我们的一生,总是在不断地送别,甚至是永别。交集的时间长短、送别的早晚有不同,但那一种苦楚和无常却是同样的刻骨铭心、久久难忘。
送别说不上是从年幼走向成熟的必须代价,但却算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送别后有感慨,还会有怀念,在遗憾中,我们懂得了更加珍惜和把握眼前、当下的美好。
电影《城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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