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知所措
窗外,有几声鸟叫,但却看不到任何一只鸟。天空中彩云朵朵,就像被什么人点上了几滴色素似的,漂亮得叫人心花怒放。
许伟睁开双眼,抬眼看看表,已经八点了。
许伟起床,开始整理床铺,洗漱刷牙,腰部还在隐隐作痛。他像往常一样捂了捂腰,强忍疼痛地弯腰穿上工作鞋,起身穿上白大褂,走去了住院楼。
看着乌云逐渐布满天空,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01
前脚刚刚踏进医院的东大门,许伟第一眼就看到一辆担架车上躺着一位带着氧气面罩的病患,十几位主治医师心急火燎地跟在后面跑,直到进了医院抢救室……
这一幕全被许伟看在眼里。
这一天他上班时,那辆担架车的场景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使他一直恍恍惚惚。这时,前来重症医学科查房的袁泉轩发现了异样,走上前,拍了拍许伟的肩膀。
许伟吓得一激灵。
“有心事?”
“啊……呃,没有,只是走神了而已。”许伟从牙缝里勉勉强强挤出了这几个字,难为情地笑了笑。
“那就好。内个……下次别再走神儿了,专心工作!”袁泉轩语气明显不温和,说完,转身就要走。
“袁院长!”
“嗯?”袁泉轩转过头,一脸疑惑,“你小子又有什么事?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今天早上,那个戴着氧气面罩的担架车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呃,好像是一位突发急性肺炎的患者,救护车在运送的同时,好像还咳出了一点儿血。嘶……好像又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目前已被确诊为急性呼吸道传染病,说白了就是急性肺炎,”袁泉轩拿下眼睛,用袖子擦了擦,“好像又不是那种典型肺炎。”
“这样啊……”许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许伟面无表情,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哎!那边有一个病患需要帮助,袁主任再见!”话还未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这孩子!”袁泉轩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02
这天下午。
许伟正吃着午饭,用难得的空闲打开手机刷了会儿抖音,上方任务栏里又冒出来了几条信息——
[呼吸病学科主任-黄忆茜]:通知,请住院部实习医生王腾,张峰,顾健,许伟,张玺瑞,许茜茜于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准时前往W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学实验室!
我的天!难得啊!许伟抬眼看了看食堂里的时钟——4:41分!终于可以睡一个午觉了!
说来也怪,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突然热泪盈眶。
食堂里其他同事像看火星人一样看着许伟。
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顺势而下,掉落在他的白大褂上。
空气仿佛在顷刻间凝固了。
许伟急促的呼吸声立耳可闻。
“呃……刚刚看了一部电影,挺感人的……嘿嘿……”许伟挠了挠头,又抽了几张纸巾拂干眼泪。等大家吃完瓜转过身去继续干自己的饭时,许伟才长舒一口气,转过身——
一脸庄严的袁泉轩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他。
“啊啊……!”
……
“你说说你!闲的没事干打我干神马!?”袁泉轩用冰袋捂着脸上的淤青,显得可怜巴巴。
“那您闲的没事干突然鬼似的站在我的后面干什么?我失手打您纯属条件反射,好家伙!心脏病都快给我吓出来了!”许伟捂了捂心口,“您知道条件反射是什么意思吗?您听我解释……”
“滚滚滚!下次被再打人了!行为极度恶劣!”袁泉轩青一块紫一块跟调色盘似的脸,说话是一抽一抽的,发羊癫疯似的。
许伟看着袁泉轩的脸,心中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但,他没有忍住。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许伟一边笑,眼泪一边在眼眶里打转。
? “你!”袁泉轩正要动肝火,一声电话打了进来,“喂!啊哦!张主任!好好好,下午就来……”
打完电话,袁泉轩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了指许伟,嘴巴张了几下,匆匆忙忙的走了……
03
许伟美美地打了一个半小时的盹儿后,准时到了W市疾控中心病学实验室。
许伟被吓了一跳。
黄忆茜竟然要他们进行上午肺炎患者的痰液内病毒分离!
许伟不得不服从市疾控中心的安排,去更衣室换上医用防护隔离,严格进行了消毒,进入了病毒实验室。
看着厚重的隔离门缓慢关闭,看着门框上的指示显示灯变黄变红,看着门上的骷髅头逐渐亮起……他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看着实验台上各种试剂和容器,他的情况竟逐渐稳定下来……
许伟坐在座位上,向着黄忆茜摆了一个pose,便打开痰液储存袋,将鼻涕状的痰液倒在试剂管子中,然后使用硅胶柱离心器使其分离,然后……
这时,有人闲出屁来了。
王腾转过身来,背靠在椅子背上,随意极了:“你们完了没?——”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从心底爆出一句粗,从嘴巴这个器官中释放出来:“滚——!”
王腾:“……”
分离检测结果报道出来了。
只见报道上写着两个大大的汉字,显的格外引人注目。
阳性
在场的每一个医生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视这两个白纸黑字……
04
第二天。
依旧是朝霞满天,依旧是乌云密布,上午,许伟准时到了九层住院部,开启了一天的忙碌工作生活。
护理完病患,难得有清闲,许伟站在电梯口前的窗口,凝望远方,看着头顶上的乌云云卷云舒,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那时仍然是乌云满天,倾盆大雨从天空中飞泻而下,打在许伟身上,雨很大,打在人身上很疼,但那时的许伟已经奄奄一息,毫无知觉……
“伟伟!坚持住!俺们马上就到卫生院了!”
背她的是她的母亲,在后面托住她的是她的父亲徐伟,前一天就开始连夜发烧,高烧不退。他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妈妈……我……难受……”
等许玮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满是纯白的天花板,他强忍着坐起来,看见父母已经坐在座位上熟睡了起来——经过几天的折腾,几条皱纹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们的面颊,几条银发隐隐约约藏在他们的黑发间,虽然不多,却早已深深地刻在了许伟年幼无知的心灵之上,让他深深的心疼,愧疚,尽管让他们在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但在许伟心目中,他们永远是最年轻的!
许伟母亲伸开眼睛,眼中满是慈祥和心疼:“伟伟,还难受吗?”
许伟忍受着一切疼痛,坚毅的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一位医生走了进来,亲切的问:“小朋友,还有哪儿不舒服?有什么就跟哥哥说,明白吗?”
许伟被帅呆了,甚至忘记了疼痛,痴痴的点了点头。
从此,“医生”这个职业在他心目中渐渐高大了起来,在许伟心中,医生就像一位位神仙,所到之处必有活力!一个字,帅!两个字,超帅,三个字,超级帅!
一个梦想之苗,在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心中萌发新芽。
这个时候,医生起身对许伟母亲说:“孩子得了流感,我们已经给他打了几种抗生素和一剂特效药,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孩子多喝水,多做运动,增强免疫力。”随后又转过身对许伟说:“小朋友,回家听你爸爸妈妈的话,好不好?”
许伟的眼神,由痴呆逐渐转为羡慕,他狠狠的点了一下头:“好!”
“许伟?”
“许伟!”
许伟的思绪,被这两声呼唤硬生生的从美好的回忆拉到了现实。
“欸!这儿呢!”
“赶快换上手术服来,B区四号抢救室!”
许伟还有点儿脑子短路进换了两层防护服,傻乎乎的来到了抢救室。
“你有病啊!”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不算高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监测电线,心跳无比衰弱,仿佛这条生命就要被画上句号。
“许伟!愣着干嘛?快去拿除颤器,可拉明0.375入壶,你一边压我一边给他心脏复苏,快!”
许伟急急忙忙推来除颤器,在病人胸前电了一下。
心跳没有波动。
许伟又电了一下。
病人的心跳还是没有波动。
“袁主任,没有用!”许伟无奈的拍了拍正在对病人进行心跳复苏的袁泉轩。
“已经给他按了二十几分钟了,人还没回来……”袁泉轩眼角微微发红,但还是有节奏的,继续按压着病人的心脏,“”
但,人迟迟没有回来。
心跳逐渐成为一条直线。
在场的每个医生看着死神就这样随手牵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心中百感交集,却怎么都无能为力。
在场的袁泉轩亲自用白布将尸体盖起来,随后又后退几步,像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05
第二天,W市第二人民医院召开了一次全院一级会议,许伟也在内,一听这次会议级别就知道一定是什么大事,许伟忐忑不安。
坐在会议发言C位上是院长袁泉轩。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在心中思考着什么大事。
会议开始。
袁泉轩率先发言:“各位领导同志,大家好,呃,我来发表一下,对于昨天早晨肺炎死亡患者的看法,第一,这位患者所患的病不是SARS,也不是中东呼吸综合症别人,更不是非典。而且其临床症状也不符合以上病症。”
“第二,尸检报告证明患者体内含有大量肺炎病毒,活病毒,但是金币读观察实验室报告说明这类病毒的DNA排序和RMA都前所未有过,这可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的病毒。……”
会议厅出现一阵骚动。
许伟记笔记的笔突然停下。
窗外一道惊雷,大雨倾泻而下。
袁泉轩接着说:“所以,请大家这段时间做好自我防护,所有抢救手术人员一律穿防护服!”
……
下午,许伟穿防护服时,闷重闷重的防护服压的他喘不过气,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准备拿手机开飞行模式。
只听楼下一阵骚动。
唉,不用管,根据以往的经验,可能是有人闹出了点事情,袁泉轩应该可以镇压住。许伟这样想。
谁知,人群骚动,是因为有了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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