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汉从山里回来后,帮助李宝才把柴卸下来,拉着小张转身就走。张翠英拉着牛进了牛圈,李宝才还在扫地上的碎柴,抬头一看,两个人已经不见人影。
李宝才赶紧放下手中的扫把,一溜烟地追了上去,拉着李文汉的手说道:“队长,你帮我干了那么多活,连一口水都不喝就走了,真的对不住你们啊!”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们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喝水的机会多呢。”说完,李文汉就跟小张朝着学校的方向走了。李宝才站在原地不动,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巷道的尽头。
李文汉回到学校,看到出去走访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几个人坐在一起正在交流着什么。他立即放下肩上的背包,喝了一口凉水,就坐下来跟大伙一起讨论走访的情况。
李文汉说道:“大伙说说今天的收获吧。”
一时间,几个人都抢着要发言,你一言我一语,乱混混的不知道是听谁的好。李文汉感到秩序有些混乱,就让大家从左到右,一个接一个地说。
坐在最左边的刘黎明第一个发言,他说:“今天,我有新的收获,发现李高阳家的确一穷二白,穷的连孩子都养不活,三十多岁的人了,只有一个孩子。李高阳给李老三当短工,妻子宋氏一边看孩子,一边干些家务活。
虽然刚开始跟宋氏的交流还不太顺利,就连她丈夫李高阳回来后,都隐瞒我说是个聋子,听不懂话,我一时无语,只好从她家出来了。到了后晌,我又去了一趟,当我听说宋氏头痛的厉害,立即跑回学校拿了药过去,并按照说明给她冲好,才让她放下了戒备心理。吃完药后,她从头到尾地诉说了自家的苦难,还把丈夫也鼓动起来声讨李老三。依我看,李高阳是个值得培养的‘根子’”。
李文汉说:“很好!我们就是要寻找李高阳这样的‘根子’,让他们坚定地跟着我们开展工作,大伙接着说吧。”
几个人接着讲述自己走访的情况,李文汉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等每个人都发言完后,他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好几页。
李文汉说:“同志们辛苦了,这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啊!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我也做了详细地记录。截至目前,我们已经走访了几十户雇农和贫农,经过耐心地交流,他们的思想得到了很大的转变。接下来,要尽快成立农会,要让农会行动起来,把那些积极分子统统吸收到农会,这样我们的队伍就壮大了。”听完了李文汉的讲话后,校舍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文汉接着说:“我今天也在琢磨,要成立农会,最好选在一家贫雇农家里举行,这样来的人都会有亲和力。如果把大家都召集到学校来,弄不好又成上次动员会的样子。”
大伙异口同声的说:“队长说的对,就是要在农户家里举行。”
“那现在大伙说说,放到谁家最为合适?”大家七嘴八舌地都推荐到自己心目中的“根子”家里举行。
李文汉看着大伙争执不下,难以决断,说道:“大伙推荐的农户都具有代表性,但我思想把成立农会的事情放到李宝才家里,不知道大伙有没什么意见?”
听到要队长把选举农会的工作放到李宝才家里,大伙都默不作声,除了小张对李宝才家的情况熟悉一些,其他人都不太了解。
小张突然说:“放在李宝才家里我觉得也挺好的,李宝才这家人公道正派,对事不对人。李宝才本人也是村里的郎中,听说这些年也时时处处为村里办实事,得到村民的拥护。我认为不但要在他家成立农会,而且也应该把他选为农会主任。但是,我一直有个疑虑,还得给大伙提前通报一下,免得无事生非。”
李文汉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小张突然间冒出的最后这句话让他有些紧张,连忙问道:“你有什么疑虑?”
“李宝才的家里养了一头牛,尽管还租种着李老三的几亩土地,但比起大多数农户来说,条件还是要好一些。按照划分阶级成分的标准,他家最多也就是个下贫农,不知道到了真正清算的时候,村民们对他的工作支不支持?”
李文汉说:“小张说的对,但根据近几天的走访了解,村民们对李宝才这个人的反响还是挺好的,看来他有群众威信,要不然先按照我的意思开展工作,至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共同解决。”
大伙都没有再发表意见。李文汉习惯性地掏出他的怀表看了一眼,怎么一不小心又过了午夜,肚子饿的咕咕叫,讨论会只好就此结束。李文汉胡乱找些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些天里,他累得已经筋疲力尽了,几乎是白天黑夜的连轴转。
那夜,是李文汉从进驻李家窑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也许是他觉得已经将土改工作梳理的有个眉目了,工作队的人员勤奋努力的工作,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天亮了,李文汉听到伙伴们一个个都起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赖到床上,立即爬起来洗漱,跟大伙一起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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