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太阳,盘起双腿,依靠着抱枕,开始读余华的随笔《我 只知道 人 是什么》。
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波兰农民,他把一个犹太人藏在家中的地窖里,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这个犹太人才走出地窖。以色列建国后,这个波兰人被视为英雄请到耶路撒冷,人们问他,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犹太人,他说:“我不知道犹太人是什么,我只知道人是什么。”
这就是余华给这本随笔集起名《我只知道 人 是什么》的由来。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读完了整本可以说是随笔,也可以说是演讲稿的合集。
阅读的过程,我记录了很多能给我启发的段落,在准备更文时,我发现有些零散,我不确定主题是什么?恰当说,我不知道怎么把这些散落的句段,用合适的词语,把它们串联成看起来像一篇文章的样子。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与从未谋面的文友断断续续畅聊了近两个小时,这是我们自去年夏天相识以来,聊的最久的一次。我在被阳光晒的流汗的午后,和她聊的酣畅淋漓。
我们聊的话题广泛,第一次聊到纸媒作家与自媒体作家,聊到“作家”这个词。现在的自媒体作者能不能称呼为“作家”?
像路遥、陈忠实那一代的作家,写文创作实在是太艰苦了,艰苦到令人震撼,那真是用生命在写作,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心中的执着与爱。那一代的作家是很纯粹的作家,没有功利心,有的只是作家肩负的历史责任。一个作家的一部作品,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缩影都浓缩在一部作品中,比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余华的《活着》、陈忠实的《白鹿原》等等。
假如文学里真的存在神秘的力量,那就是让读者在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历史的作家的作品中读到属于自己的感受。
在这本《我只知道 人 是什么》一书中,余华写了在国内外的多次演讲,谈到阅读与写作,他说:
一个好的读者应该怀着空白之心去阅读,一个好的作者,应该怀着空白之心去写作。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容易。
每一个读者都是带着自己的经验去阅读文学作品,这样的经验里包含了很多,年龄、性别、经历、性格、心理、环境等;每一个作者也是带着自己的经验去写作文学作品。所以无论是读者还是作者,都是长时间沦陷在自己的经验阅读和经验写作之中。
很多年前,我和一位厨师长聊天,他问我:“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好作家?”
我说:“要想成为一个好作家,先要成为一个好读者。”
他又问:“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好读者?”
我说:“第一,要去读伟大的作品,不要去读平庸的作品。长期读伟大作品的人,趣味和修养就会很高,写作的时候自然会用很高的标准要求自己;长期读平庸作品的人,趣味和修养也会平庸,写作时会不知不觉沉浸在平庸里。
第二,所有的作品都存在缺点,包括那些伟大的作品,读的时候不要去关心作品中的缺点,应该关心优点,因为别人的缺点和你无关,别人的优点,会帮助你提高自己。
他点点头,对我说:“做厨师也一样,品尝过美味佳肴的能做出好菜。我经常派手下的厨师去其他餐馆吃饭来提高他们的厨艺,我发现总说其他餐馆的菜不好的厨师没有进步,总说其他餐馆的菜做得好的厨师进步很大。”
余华在三十一岁写完《在细雨中呼喊》,三十二岁写完《活着》,三十五岁,写完《许三观卖血记》,四十六岁写完《兄弟》。
余华剖析了他的写作历程,他说,日本作家里,我阅读最多的还是川端康成,当时我读了所有能够找到的译成中文的川端康成的作品。
余华开始写作,差不多有四年时间都在向川端康成学习,这期间发表了十多个短篇小说,都是小心翼翼的学徒之作。
余华说,川端康成对于我写作的意义就是让我一开始就重视细部描写,这为我后来的写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我后来写作时的叙述无论是粗犷还是细腻,都不会忽略细部,与此同时,长时间迷恋一个作家并且学习他的写作风格会让学习者越来越受到局限,后来川端康成对于我的写作已经不是翅膀,而是陷阱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读了卡夫卡的小说,读了《乡村医生》,感谢命运的安排,让我第一次读到卡夫卡小说是这一篇。
卡夫卡不同反响的开头和丝丝入扣的描述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叙述的力量。《乡村医生》反其道而行之,是一个写实的故事,却是荒诞的笔法。川端康成把我引入写作之门后,卡夫卡给予我的是写作的自由。
每个人的写作之路都不是坦途,名家也不例外,余华还在文中阐述关于心里描写的障碍,看名家名著,研究杀人犯罪后的心里描写,琢磨《活着》中,有庆死后,那一条往家走的小路,那条福贵和有庆常走的小路,要怎么写,才能写出福贵的心情。每一个成功的作品背后,都倾注了作者的心血,写作注定是条崎岖的路。
余华说:“写作有时候就是去完成一个过去的愿望。”深以为然。
玉筝问好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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