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生老病死的灵魂都会在清晨醒来

这是属于一个人的安静时光

天色还早，一些人远在梦乡

一些人已匆匆上路。大街上空旷、寂寥

路灯昏黄，经过了一整夜，些许迷离

像透支的身体，拖着疲惫

秋天，不远不近。这样的早晨

它触手可及，是近旁的一棵香樟树

是脚下的一片落叶。有时候

也是自己，这秋天里的一只孤鸿

每一个生老病死的灵魂都会在清晨醒来

它们以肉眼看不到的形态存活于世间

它们是午夜或凌晨的一片树叶，它们存乎于一阵秋风

或一阵秋风过后的清寒

它们是每个人内心的一种情绪

每当念及无辜或忘恩负义的片刻

它们就尾随而至。使人内心生寒

使人产生衰老的假象。常常

我会把它们看作另一个自己，像不为人知的隐痛

与自己对话

人生不该是一味的放纵，生命的意义多于

存在的虚无。形而上的假象应该摒弃

就像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无数个小

它们拥挤在逼仄空间

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放出猛兽，让它享受欢愉

一个声音又在强力制止：万法存乎一心

我们所有的期待就是成为真正的自己

敬天、悯人，合乎道义

一阵风吹过

秋天的味道愈发浓烈。这味道中

有清冷、有萧瑟，当然这萧瑟的味道

一般人无法品尝，目之所及，梧桐大面积凋落

香樟像倔强的勇士，任凭风雨飘摇

在这条千百遍来回的小路，我无数次回望

回望每一个单薄的身影，回望每一次目光或脚步

的短暂停留，回望嗅青梅的午后

回望凌晨下班回家的末班车，还有走失的青春

往事如风

那时，我还是年轻三岁的小伙。呵，这三年之差

已将我打磨成略带稳重的“中年大叔”

办公室的小姑娘在这么称呼我，这说明

我正在老去，伴随着这秋天的气息

甚至是那片落叶，它从无到有的一生

也曾经青过、绿过、黄过。谁不是呢

生命本就息息相通，年轻的日子总是短暂

爱过、哭过、笑过，转瞬间也就消逝了

街角的风景看过千遍，却仍不厌倦

这说明，人生还有希望。生命的每次生发

也伴随着希望，这希望的微光是照亮前行的灯塔

就像每一个夜晚醒来，窗外仍有昏黄路灯

尽管昏黄，但却是每个深夜归航的人心里的暖色

秋天来了，冬天也不会太远。每说出这句话时

总觉得生命又厚重了几分。像历经沉疴的老人

泛黄的脸颊又显露几许春色。多像这浮浮沉沉的人生

历史的车轮向前，时光轻飘飘地向后

提笔忘字的人，有时候不只是忘字

而是有什么难言的隐衷。就像每次举起电话

按通了熟悉的号码号后又仓促挂掉

想要宣泄的情绪，有时候并不一定能通过口述表达完整

万语千言在快要决堤的时候又突然壅塞

如久违的亲情，在经历世事后变得生疏

变得冷漠。而血浓于水，这剪不断的粘连会折磨我

多病且羸弱的灵魂。就像说起母亲

她有温暖的一面，也有不可饶恕的罪行

原创于2019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