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深秋时节的落日余晖格外动人,街边的银杏树叶早已转为金黄,时不时随着刮来的阵阵晚风,飞舞得像蝴蝶那般肆意,洋洋洒洒地从半空中落下,美得如梦似幻,令人仿佛置身于一片金色的光影中心。
清仪牵着女儿的小手,慢慢走在这条铺满落叶的街道上。此刻,色彩斑斓的阳光斜照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的皮肤晶莹剔透,双唇鲜艳无比。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清仪的嘴角不知不觉浮上了一丝迷惘与涩然,随即好像陷入了沉思,缓步前行间,脸色显得颇为漠然凝重,隐隐间却又透着回忆带来的零星甜意。
在世俗眼中,憧憬那浩如烟海的爱情史诗的女子,无疑是不谙世事的、肤浅的。此论调虽说难免有失公允,可也算是给痴男怨女们提了个醒:这朦胧的理想,倘若缺乏基本的辩别人性的常识,以及缺少对自身的正确认知,而一味陶醉于幻想中,往往会为将来不尽人意的发展方向埋下伏笔。
事实上,仅凭这一点零星的燃料,在命运老头儿的安排下,自身的热情就有可能在际遇的烈焰吞噬下,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与此同时,单纯的期昐多半也会融化在这滚烫的洪流之中,从而造成难以摆脱的、充满谬误的生活困境,最终,貌似也只能在凄凉寂寥中湮没无闻、自叹自息。
清仪是个漂亮清纯的女子,身材娇小,有着一张富有动感的脸庞,皮肤光滑白皙,笑起来时,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煞是惹人喜爱。她就像是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看上去既可爱又柔软,颇能激起人对她的保护欲。
这样的清仪,无疑是大受欢迎的。自打成年后,追求者就是前赴后继,从未间断。只是她始终将整颗心都陶醉在想象的前景中---浪漫的邂逅,一见钟情的悸动,阳光温柔的帅哥,仿佛这些才是丰满生活应当向她展示的场景。因此,直到程季庭的出现,才搅动了清仪那颗高傲芳心的宁静---而在此之前,它一直隐于心扉背后,从未露过面。
二
变奏的序曲始于五年前的深秋,同样的落花时节,同样的五彩霞光,同样的扇形黄叶漫天纷飞的景致,唯美得令人心醉。
那一天的程季庭,身着深篮色风衣,衬托得挺拔的身姿越发英气,鼻梁高耸,五官搭配得十分耐看,尤其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最为引人注意,眸光中饱含着如水的深情与蜜意,仿佛对世间女子都会生出怜惜。
那一天的清仪和程季庭,从街头巷尾相向而行,可能是缘分,也可能是宿命,还可能是斜阳、晚霞、落英缤纷营造的浪漫美景,总之,两人在即将擦肩而过之际,却又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望向对方笑靥如花,眼神交汇间,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许是初见的印象过于美妙,清仪对季庭有些想入非非的见解是在所难免的。她纯洁天真,毫无主见,还缺乏见识,好像根本不了解世俗人情。看上去也没有人提醒过她,人的心是比表皮组织复杂得多的东西,而表皮只是一种纹理或者包装而已。
两人初见就互生好感,倒也没有谁追谁的过场,反倒是自然而然开始了频频约会,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原本,按照清仪保守的性格,是不大能接受同居这回事的,但这一点好像抵不过季庭有理有据的话语。
‘’清仪,你不相信我吗?我绝不会伤害你,我说的同居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方便相互照应。况且,租两套房子也不划算,多花钱不说,什么时候才能买房结婚啊?‘’
一听到‘’结婚‘’二字,清仪心里已是小鹿乱撞,小脸儿‘’噌‘’地一下就红了,心底深处那小家碧玉的渴望---嫁给程季庭,倏地有如火种遇到了风,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兴许是只关注到了这虚无缥缈的一小点,其他的潜台词,清仪或许没听懂,或许自动给屏蔽了。不论怎样,两人初识不到两个月,季庭就搬进了清仪那统共只有一个房间的单身公寓。
为了表明自己的心迹,季庭主动选择睡沙发,并且拉了一层布帘,阻隔在两人睡觉的床和沙发之间,以示担当与决心。
清仪起初相当满意,看着这一切好似都合乎情理---男朋友体贴又帅气,关键还顾及自己的感受,恪守规矩。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清仪心里琢磨着,大约就是季庭三天两头失业,工作不稳定。虽说一应花销自己甘愿承担,但长此以往,一人挣钱两个人花,总归有点捉襟见肘,没有底气。
事实上,季庭天生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儿,两片薄薄的唇瓣冒出的妙语,在明眼人看来,常常是些华尔不实的空中楼阁,缺少稳固的地基。可偏偏清仪这个傻妞儿,被爱情冲昏了头,心里、眼里尽是完美,竟然看不到季庭的浮华和不切实际。
并且,貌似清仪并未认识到,季庭虽然皮囊甚为优质,但内里却空虚至极。偏生此人不甘于平凡,也不乐意踏实努力,只愿一门心思地投机钻营,妄想走上出人头地的捷径,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彼时的季庭,就好像一只正在觅食的绿头大苍蝇,只要嗅到心中的 ‘’美味‘’,天性中的贪心便会令他不顾一切,直奔目标而去。
而幼稚的清仪很快也会意识到,人的行为,往往像天气一样难以预测,不可同日而语。
三
二人隔帘而居的状况持续不到一个月,就在季庭过生日的当口破了功。事后季庭表现得悔不当初,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导致此番作派的罪魁祸首,自然是那瓶无辜的葡萄酒---头天晚上,在季庭的借酒装疯下,向来滴酒未沾的清仪喝了小半瓶,为他庆祝生日。
‘’清仪‘’,季庭半跪在清仪身前,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酒闹的。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我发誓‘’!
此刻的清仪,只顾得上默默流泪,一副六神无主、茫然无措的样子,‘’现在该怎么办呢?我爸妈会骂死我的‘’。清仪喃喃道,遂抽噎着哭出了声。
毫无疑问,一个没有主见的妙龄女子,其性格中软弱无能的面向,必然会影响她的命运,或许会使它背离常规,以致后续的胆怯、懒惰的生物本能,将占据上风,既而引领她的前程。
季庭的桃花眼里满是心疼,哽咽的声音里也透着伤感:‘’清仪,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我保证,你给我一年时间,只要经济状况一稳定,我们就结婚!‘’
说罢,季庭像哄孩子似地抱着清仪,轻拍着她的背,以此做为补偿和安慰。这一刻,我们不能说季庭在欺骗清仪的感情。或许,他也是爱清仪的,只不过,这份情意还未厚重到他爱自己那么深。而这一点,当时可能连他自己也未曾留意。
日子就此一天天滑过,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最后的防线,同居似乎也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情。逐渐地,清仪适应了当前的现实---自己有个同居男友,并且对方隔三差五地失业。
正当清仪盼着季庭赶紧稳定下来之际,专爱捉弄人的老天爷,又一次出难题考验了这对情侣的感情。
四
两人在一起大半年之时,程季庭做为一间网络公司的销售,刚好在新公司转正。而恰巧在这个时间点,清仪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她有些惊喜,又有些无措,还有些忧虑。总之,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种滋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将此事告诉了季庭。
‘’我怀孕了,季庭,已经一个半月了‘’。
季庭一听慌了神,冲口而出道:‘’怎么会这样?现在可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我刚稳定点儿。不行以后条件成熟再要吧‘’。
清仪听罢有点发懵,大概是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回应。她自诩了解季庭,可她并不明白,她只是将了解到的一点皮毛限制在了脑海中的方寸之间,而没有让它们进入想象的广阔天地。故而,她赋予季庭的种种特质,在很大程度上都不那么真实。
尽管如此,不管怎么说,即使最柔弱的人,仁慈的上天也会赋予她一点刚硬的素质,那就是天生的母性。这一特性激发了些许清仪的勇气---她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季庭听到结婚的那一刻,有如乍了毛的猫,恼火不已---当下一穷二白的,事业才起步,婚姻的枷锁太沉重,实在负担不起。
而清仪坚决要留下孩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两人各执一词,相识以来的谈话第一次以不欢而散告终。
冷战了两三天之后,清仪决定主动求和。这天下班后,她来到了季庭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打算给他个惊喜。因此,她并未提前告知对方她的到来。
然而,惊喜有时非常淘气,它常常隐于幕后,让它的姐妹惊吓出来见人。这不,当看到季庭和一个资深美女拉拉扯扯,颇为亲昵地走出电梯间的一刻,清仪感到委屈和嫉妒,不知该做何反应。
季庭跨出电梯时就看到了站在大堂中央的清仪,只不过,他的脸上不似往昔见到她时闪着亮光,此时反而透着些许尴尬和不自然的神情。但随即,他迅速收敛了情绪,朝清仪走了过去。
同行的美女也紧随其后,经过介绍,清仪得知,她不仅是公司的合伙人之一,而且也是季庭的顶头上司。
美女看着比季庭年长,妆容精致,从头到脚一身名牌,气势十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清仪两眼,冷淡地打了声招呼后,便颇为倨傲地告辞离开了。
出于女性的本能,清仪觉察出这个女人和季庭的关系有点暧昧。然而,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尽管心里不痛快,她还是选择了隐忍心情。
两人谁也没提刚才那一茬事儿,仿佛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忘记。
季庭家境贫寒,对于成功的渴望比普通人强烈不少。他有一种自卑、虚荣与骄傲交织在一起的复杂心理,将事业有成当做人生的首要目标,从不曾放弃。
对于清仪,他无疑是喜爱的,然而每逢女上司对他频频示好之际,尽管对这个女人并无好感,可潜藏的利益,还是让他那颗躁动的心明显动摇了几分。而与此同时,尚未泯灭的良知又令他备受煎熬,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刚才看到清仪的一刻,季庭的心里蓦地有些慌乱不堪,还有些被抓现行的羞耻感。男人的血性在那一刻占据了思想的高地,他当场决定抛开女老板的暗示,令自己死了攀龙附凤的心---爷们儿一把,同清仪结婚。
清仪自然无从知晓季庭的心路历程,结婚对于她的意义,有如一位天使降临在充满雾气的生活道路上,向她伸出了援手。清仪表现得像是吃到糖果的孩子,竟然喜极而泣。
五
除却一纸婚书,两人婚后的生活照旧。而随着清仪的产期日益临近,季庭也越来越忙,隔三差五地出差,要不就是每天忙到半夜才回家。
对此,季庭的解释是,‘’领导给机会,我得抓紧啊。再说,不得赚奶粉钱嘛‘’!
清仪本来就不是个聪慧的姑娘,再加上身子一向柔弱,怀孕了更比常人辛苦得多。此时竟顾不上其他,只将生孩子列做头等大事。尽管如此,她还是能看出来,季庭那颗驿动的心,好像不似以往那般为她跳跃了。
而同时,清仪又懊恼自己或许在捕风捉影---看到一点毫无把握的迹象,便胡思乱想。纠结之中,她克制着自己,劝自己要相信丈夫,毕竟,二人已结为夫妻。
基于这个逻辑,不管季庭的衣服在什么情形下沾染上了女人的香水味儿,也不论季庭的业务电话为什么总透着偷偷摸摸的气息,所有这些让清仪产生的狐疑和隐隐的不安,统统都被她归于‘’一孕傻三年‘’这条金科玉律当中去了。
她装聋作哑地和季庭做着恩爱夫妻,直到女儿出生,直到女儿会走路。
在此期间,据说季庭已升职为主管,肩上担子更重了,不得不搬到公司宿舍,方便加班。所以,忙碌的季主管一周只回家一到两次。家用倒是按月给,也只够基本开销,并无多余。清仪自从当了妈妈,好像也将心思悉数转移到了女儿身上。对季庭当然也有感情,但再也提不起往昔的热情。
况且,她并不是那种聪明能干的女子,依赖心重,故而工作一直不愠不火,难有发展,挣得也不多。为了带孩子,她干脆辞职在家,当起了全职主妇。
说句公道话,全职主妇真没什么不好,可关键是自己得会安排生活---最好不要与社会脱节,同时呢,还得有一个靠谱的老公做后盾。否则,哪时风浪袭来,主妇们就会被拉下云端,即而淹没在汹涌的浪潮里。
六
这一天,季庭难得的早早回了家,难得的陪着女儿玩了好一会儿,更是难得地帮着清仪准备了饭菜。
饭后,待女儿入睡后,季庭拉着清仪坐在沙发上,面露难色地小声说道:‘’清仪,对不起,我们离婚吧。为了女儿的将来,我不得不打拼事业。老板愿意帮我再进一步,我好不容易得到这种机会,不想放弃‘’。说罢,状似痛苦地揪着头发,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清仪傻眼了,因着没有心理准备,故而有些乱了阵脚,失了分寸。
‘’离婚?为什么呢?你就不考虑我和女儿吗?我们怎么办?‘’
季庭一咬牙,干脆将实情合盘托出。‘’正是考虑你们,才决定离婚。你们的生活费加多一倍,由我负责。离婚是老板帮我的前提!‘’
这一下,清仪总算反应过来了,一张成熟的女人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原来,这就是程季庭找到的捷径,通过女老板,早日抵达向往的成功之境。
清仪努力咽下失望的苦水,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她懦弱的性子终究做不出大哭大闹的事情。总之,明知这是一粒苦药,为了医病,还得把它吞下去。
看起来,她好像别无选择,女儿还小,自己也没能力养活母女二人。清仪本就只是一条清浅的小溪,承载不了激流的浩瀚与猛烈,如今唯一的依靠也即将失去,她一贯的掩耳盗铃,似乎也保证不了幻相的破灭与分崩离析。
季庭非常清楚,清仪的头脑简单,不具备从不同的观点来看待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的能力,而且,她耳根子软,没有独立思考的习惯,容易受人摆布。正因如此,他才能数度轻而易举地在她身上达成目的。
两人在平静中离了婚,女儿归季庭。清仪不愿让女儿面对后妈,因此答应继续照顾孩子。
七
与季庭分开后不久,清仪带着女儿搬进了一处两居室的公寓。
‘’清仪,这是给你和女儿买的,看看喜欢吗‘’?
季庭带着清仪参观新房时,如此询问清仪。想来不用多说,清仪应该也知道,房产证上的名字,只有一个---程季庭。
清仪经历了结婚、生娃、离婚的戏码,仿佛沉默了不少,连带着几年前的清高也荡然无存。她依然全职在家,依旧靠着季庭的膳养费生活,每日里混混噩噩,无所事事。早早将女儿送去托儿所以后,百无聊赖的她,开始用打麻将消磨光阴。
搬进新居两个月之后,传来了季庭再婚的消息。清仪早已麻木不仁,痛得失去了知觉。此后的半年,除了每月到帐的生活费,清仪再未见过季庭。
正当她心灰意冷之际,一天傍晚,季庭又出现在了公寓。他看上去胡子拉碴的,有点憔悴,完全没有新婚的自在得意。
‘’清仪,我受不了了。她简直把我当贼一样防着,不允许我多动用一分钱,上哪儿都要报备,把我看得特别紧,没有一点自由,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透口气!‘’
说完,季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声短叹起来。他那略带屈辱的表情,以及无以言表的苦闷心绪,再次激起了清仪的同情心。由于对季庭余情未了,她内在圣母的一面开始泛滥,遂又温言细语地安慰起他来。
那一刻,两人之间似乎亳无芥蒂,如此开诚布公、融冾无间的情谊,在一对离异夫妻之间诞生,多么令人神往和唏嘘。
不可否认的是,清仪的确善良,只是凡事过犹不及,善良得没有底线,搞不好伤害的还是自己。
如此一来二去之后,季庭就像一只偷腥的猫,时不时就从令他窒息的富婆眼皮子底下溜出来,跑到清仪这里来寻求安慰与疼惜。
说来甚是搞笑,两人原本是夫妻,可兜兜转转之下,居然硬生生地从正经的老公和老婆,转变成了如今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八
清仪不是没有设想过未来,只是想象永远代替不了行动,她虽深知这样下去不妥当,可始终下不了决心离开季庭,重新开始。
而这一系列狗血的剧情中间,绝对少不了清仪自己的责任---她被懦弱、懒惰、依赖心拖住了后腿,在时间的侵蚀下越发丧失了力量和勇气。
原本她的婚姻道路无需以夭折告终,就她的性格而言,倘若不一味追求光鲜亮丽的外表,假使不从表面估计一个人,观察得更深入一些,她也许就会发现,事实上,季庭这一块贫脊的土地,并没有供给她足够养料的能力。而同时,或许她还会惊叹于,可供她探索驰骋的丰饶领域随处可见,实在不必执迷于那块欠缺营养的匮乏之地。
生命里的半个世纪还在前方,不在后头。清仪虽然用季庭点缀了她几年的光阴,然而,相对于整个人生之河的长度而言,尽管季庭对她的生活产生过微妙难言的影响,可这样的影响并非无法补救、无药可施。
人们常常感叹造化弄人,这听上去好像在说一切都是宿命,似乎厄运总是隐藏在命运老头儿那情绪的胚胎里,伺机而动。然而,大多数人都明了,所谓造化,无非是人心所向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走到如今这一步,无疑是清仪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既定结局。对幸福的展望人人都有,可并非人人对自己所抱持的爱的信念,都有正确的理解和认识。
随着清仪步入而立之年,或许她能够回到真实的未来面前,大步走出恐惧与失望的阴影,勇敢地追求人生的新天地。或许,合理的行动,会像灿烂的阳光那般,再次点燃她的希冀,将她带离长途跋涉的沼泽地。
而这一切的关窍,既不能依赖幻相的指引,也不能依靠他人向导,所有这些,只能取决于清仪的决心。
不经意间,又一阵微风拂过,几片枯叶扫过清仪的脸颊,滑落于地,令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俯身拾起枯叶,清仪若有所思,黑眼睛里有一种认真的神气。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