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图书馆,没找到好位置,因为下午来得晚了。以前在三楼的老位子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只好爬两层楼梯到五楼随便找个位子先坐下了。
来图书馆的路上我在想着,熊回去了,我在学校又少了一个朋友了,心里有些落寞。是啊,我又少了一个可以肆无忌惮,一起面对面谈天说地、互倒苦水的知心朋友了,也是不少了一个,只是以后离得远了而已。如果五月份的毕业答辩改为线上的话,如果不是刻意见面的话,我怕是我跟她以后都很难再见上面了。即使再见,也是工作和节假日之余,再不会像在学校这样下课约个饭,有空约个跑,无聊约个散步,这样那么简单了。
昨天,她才和我说要回家准备事业单位的考试之类的,今天中午就已经离开学校了。由于我早上满课,中午放学也忙着去取快递,也没来得及去给她送个行,一切都是匆匆忙忙的。我跟她,本该有一个离别的小仪式或者小饭局才是,但事实是,什么也没有准备。
想到疫情当下,我们生活在封校的无聊之中,偏偏我又是休学回来复学的,偏偏我错过了跟她们这帮老野一起毕业的机会,想想还是挺遗憾的。倒不是在新的班级跟同学们相处得不融洽,而是因为我是个念旧的人。
大学前三年认识的朋友,相处的同学很多都要在今年六月份就毕业了。要不是我休了一年学,我本该跟她们一起毕业的。虽说现在跟读的班级、同学和舍友都很不错,学习生活的氛围也很浓厚,但心里还是感觉缺了一角,尤其是熊跟我说她要提前回去的事。她回去了,我才想起,要是我想找老朋友一起吃个便饭、约个跑,想去她宿舍串串的时候,我将人去楼空,无人可找。我要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一个人好好地融进这个没有老同学老朋友在的环境里。
像这样的离开,我经历了很多,像这样的来不及的好好告别,也让我越来越感到分离的匆忙、生活的无常和生命的无可奈何。就好像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在乎一些人和事的离开,即使有时候那并不是永远的分离,但这种毕业的分离又好像跟永远离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像以前的初中高中毕业一样,很多曾经要好的同学朋友,都在毕业后因为疏于联系而慢慢淡出了彼此的生活。只有回想起以前的校园时光时,才想起来,“哦!原来我们以前一起玩过”。
或许是因为年长了一些的原因吧,又或许是因为父亲的离去,曾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无助与痛苦吧。我知道,现在的我比一般人更能感受到离别的含义,也更能体会到分离的哀伤。
有些离开,是解脱,就像我父亲的离开一样。今年年初,父亲因为心脏疾病离开一个月后,家乡的疫情形势也严峻了起来。每人每户需居家隔离,日日做核酸,还要向村委做一系列繁琐的登记汇报等。那时我正逢开学,同样在学校的我也在宿舍隔离着。以前,都是别人的城市别人的家乡疫情严重,要实行封闭隔离,现在不光是我的家乡还有我所在的城市也陷入了危机。在这样的形势下,我在心里默默为家乡为我所在的城市祈祷着,希望能早日取得战疫的胜利,让封闭无声的城市回归往日的热闹生活。也是在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了父亲离开真正的意义,也许是命运之神预感到家乡的疫情会爆发,我们家那个小旮旯的城市注定会陷入困境,为了让父亲在忍受自身疾病痛苦的同时少受些罪,才带他离开的吧。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父亲离开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受后面的居家封闭隔离、日日做核酸捅喉咙之苦。他的心脏不太好,长期的药物治疗导致吃东西常实难下咽,胃口好坏难定,情绪也阴晴不定。真要居家隔离的话,村里物资紧缺,家中又无菜地和存粮,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何况那时候我已经回学校了,不能在家时时照料他,不会使用智能手机,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又该如何东奔西走储备物资、向村委汇报防疫讯息呢?
家乡疫情严重那段时间,回想到这些,我都心有余悸。如今,想到这些,心中还是那般苦涩甘凉的滋味。
人的一生都在经历分离,生活好像就是为了分离而产生的,正是为了减轻分离带来的痛苦,我们用忙碌充实的生活来冲淡分离带给我们的寂寥、苦涩跟落寞。
熊回去了,对她而言是件好事,毕竟封校的生活让我们大多数人都快要疯了。于我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我已习惯面对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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