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无物”的浪漫故事

作者: 元学_陈一元 | 来源:发表于2017-10-25 07:58 被阅读244次
荷花

侄儿问:通过比较中国哲学、西方哲学、马克思哲学,现在再来看“心外无物”,就很有趣了。听说,王阳明在《传习录》里记载了一个有关“心外无物”的浪漫故事,伯父,能不能给大家讲讲?

伯父答:故事是这样的:

某日,阳明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天下无心外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与我心何干?”阳明答:“您未来看此花时,此花与您心同归于寂;您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您的心外。”

从科学角度讲,王阳明并没有说错。我们眼睛看到的那朵花,通过光的反射作用,进入我们心中,这是花的影像,而不是岩中那真实的花。如果不去看花,那花和我们的心都处在寂静状态,自然不在我们心中。不看花时心中无花,看花时心中才有花,所以说心外无物。但我要强调,王阳明在这里讲的不是科学道理,而是哲学道理,即万物一体。他是由具体的良知感应,而建立人物之同体。所谓“花树不在心外”,亦是随机之指点,是表示我与花树,都在一灵明之感应中,同时呈现:感则俱感,寂则俱寂。也就是说,万物即我心,我心即万物。若无我心,万物不存;反之,若无万物,我心亦无用武之地。这是阳明心学的哲学根据。

我把阳明心学称为人本哲学,内容之丰富,实用性之强,实系天下最好之学问。为了更进一步理解阳明心学是人本哲学,下面几个关系有必要再作探讨和说明:

一、心和物的关系。王阳明所谓的“物”是个广义概念,不只限于自然界的物质形态,而是意识的所有对象。他说:“意用于事亲即事亲为一物,意用于治国、读书、听讼等等,则此等皆为一物。”这种心物合一的观念,其哲学根据,就是“万物一体”宇宙观。

二、心和理的关系。心的本体是良知,只要不受私欲遮蔽,自然会按良知指引用心去办事,不懂就有目的地去学,通过学习和实践,充实和修正原来的知识——道理。这个道理始终绕着心转,不会与心脱离,所以王阳明说“心即理”、“心外无理”。

三、知和行的关系。知和行,常人习惯作两件事看,即“知”是学习,“行”是实践。王阳明认为这个观念不对,知和行应是一件事,不是两件事。他反复强调“知行合一”有两要点:一是意念一发动便是行动始。比如,当我有目的看书,虽说这不算做事,但这种学习意念一旦在头脑中明朗起来,就意味着我已开始行动。二是“诚意”,即意念要正确,动机要纯洁。王阳明宣称,这是他的立言宗旨。

四、私心和偏见的关系。王阳明认为“静坐、省察、克治”可消除私心。就是说,我们要静下心来,反省检点自己,发现有坏的念头,就果断地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偏见,也是人之常态,它是人从自己的生活习惯中,或利益诱惑下形成的比较固化的一种成见。因此,只要是人,往往会自以为是,难以改正。对此,王阳明教我们六个字:“多见闻,事上练。”就是说,要见多识广,通过学习和实践,胸襟开阔了,偏见自然会慢慢消除。发现和消除私心,禅宗叫“顿悟”;发现和消除偏见,禅宗叫“渐悟”。看来,禅宗与阳明心学是相通的。

五、圣贤和常人的关系。王阳明早期认为圣贤是人间最伟大的人,待悟道后,他把圣贤平民化了。佛教,特别是禅宗亦倡导做平常人。做平常人,就是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完全做到并不容易。我认为,在今天,做平常人就是做一个合格公民,即应具备适应环境、独立人格、平等待人、遵守法律等四方面基本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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