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我的死,为师弟的仕途铺路,那你要用一生来记住我。人各有志,你我相识二十余载,终归是我挡了你的路,当年之约,你做到了…他日立场不同,不必留情,各位君王而已。”韩非面容憔悴,穿着囚服,血迹斑斑,他跪在地下,撩起了黏在额头上的头发,曾经意气风发,山水间眉目清风的韩非,再也不会存在于世,他不知这一生是否曾为自己活过,这一生只有同门之情,国家君王之礼,走到路的尽头,不曾看见,何时为过自己一次,人生再来一次,韩非知道他依然会这样做,这就是所谓的志吧。
只是送路的人再也不是草庐之中谈笑的那个李斯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这时间太快,指尖流水淙淙,就如白驹过隙,弹指间刹那而已,韩非回想当年和李斯笑谈这乱世之势,眉宇间意气风发,不禁一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笑,是苦,还是知足。
拿起酒樽,他看着酒中自己依稀的倒影,这酒香,还是那么熟悉,“秋露白,这酒…”韩非眼泪不经意掉进了酒樽里。
“记得当年是我送你的一壶酒,你第一次喝酒,给师兄的就是秋露白。”李斯背对着他,接着说道:“这酒樽,当日你我同出师门,师兄送给我的,今日一并还于你,物归原主。”李斯就是这样,行不于色,永远气息平淡不动如山,否则年纪轻轻就不会坐上丞相之位。
“这一还,算是这世的情谊一并消失了吧,李斯你的确比我出色。”韩非倒了一滴酒在地上,冒起了青烟,如果喝下去,嗓子的的烧灼的痛,恐怕永远比不上这心如刀绞的痛吧,“我不知道我在留恋什么…”他傻笑着,笑声中透漏着无奈。
李斯闭上眼说到:“韩兄定不是为生死而留恋。”
“知我者李斯也。”
“不曾见韩兄落泪,今日是为韩国流泪罢。”
“非全是如此,若我说是李斯你呢。”
“韩兄不必多说,李斯不知,多说无益,一樽秋露白,算是你我一切的一切烟消云散了。李斯本势力之徒。”
“那么,世上便再无韩非。”
“我会把法贯彻兴邦,韩国的消失,法的制度会在秦国永远执行下去,世上再无韩非,但是韩兄的思想李斯会执行下去。”李斯的眼还是闪过一丝泪光,为什么,竟会如此不舍,明明师兄是自己的绊脚石,多了多少悔意,李斯自己不知。
“说的要做到。”韩非闭上眼,仰天一饮而下。
锁链落在地下的声音,世上再无韩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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