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不悠
一场误会，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我以为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不曾想相逢到别离不过用了一个雨季……
你像阵雨一样离开
01 或许只是因为一场雨
紫色的闪电划破了天际，光速比声速快，所以几秒钟后雷声才轰隆隆地彰显着它的存在。
看来今天是要淋着回家了，莫莫无奈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果然，雷阵雨很快就来了，雨滴迅速地在玻璃窗上汇集成一道道水流。
透过这时的窗口望着这座城市的霓虹，倒是平添了一些朦胧的美感。
雨停了，宁镇的夏天也就过去了……
老店长经常这么感叹，他经常说宁镇的雨季是很美好的。
或许吧，前提是你得带了伞才能有心情去感受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二，三。默数三秒后我顶着包包一口气往公交站冲去，然而暴雨中的末班车只给我留了一个摇晃的背影……
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看着丝毫没有变小的雨势，也罢，就在这儿躲躲吧。
“看来，被暴雨留住的不止我一个。”
我寻声转过头，是那个经常来咖啡馆的怪人，有时他会带着画板，一整天描绘窗外的风景，有时他只会点一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呆坐一整天。
“看来你也没带伞，怪……”我差点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怪可怜的，哈哈哈。”
瞬间空气就安静了，我尴尬地转过头看着马路上迅速汇集的水流……
“我有一个办法，我用外套挡着，我俩一起跑，到下一个避雨点再歇一下，再继续跑，至少先到中心街，那边好打车些。”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他撑起的外套下面。
“一，二，三，跑！”
我和他朝着街角烘焙坊奔去，随着脚步而溅起的水滴在空中交汇绽放成一朵朵转瞬即逝的花。
我们在烘焙坊的屋檐下各自甩着身上的水珠，视线交错，很默契地都笑出了声。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真好看……”我喃喃道。“什么？”“我说的是屋檐，被雨雾笼罩的屋檐……”
唉，好像越描越黑了，我懊恼地想着。
“小心！”他突然伸手将我向旁边一带，一只流浪犬像是受了惊，从旁边飞快地窜过，而我刚刚在发呆，连它狂吠的声音都没听见。
我俩瞬间暴露在了暴雨之中，冰凉的雨水使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身上散发的气息。
陌生男孩的味道，夹杂着颜料味和咖啡香……
“谢谢――”我正想要推开他回屋檐下躲雨，他却突然吻住了我。
怎么形容此刻我的大脑呢？死机，罢工，我想最准确的应该是彻底瘫痪……
半晌后我回过神想要挣开他，但他的力气比我想象中大，我便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他不但没有松开我，反而吻得越发深入，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绽放……
我想，是雨水打在身上有些冰冷，我才会微微颤抖。我想，是烘焙坊散发出的香气太过甜腻，我才会有些眩晕。
我想，或许这一切只是因为一场阵雨……
02 不知所起
半夜，莲蓬头不知疲倦地喷洒着热水，雾气逐渐弥漫整间浴室。
我关掉水，围起浴巾，来到镜子前，抹去上面的水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自觉地我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怪人，正好映衬着镜子里我微肿的嘴唇，雾气似乎看透了我我的内心，迅速地遮掩了这一切，然而我的思绪却飘远了……
那天，他将我抵在烘焙坊屋檐下的墙上，然后放开有些颤抖的我，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还有些喘。
他唇角带着笑意，轻抚我微肿的唇，道：“真好看……我说的是雨雾中的你。”
“流氓！”我推开他快步冲进了雨中，走了一段才发现，雨势已经渐小，甚至有些要停的趋势。
我们，吻过了一场阵雨的时间……
“莫莫，洗个澡那么久都不出来，干啥呢！”老妈那能让整栋楼抖三抖的声音让我从怔愣中回神了。
我飞快地收拾好出了浴室，道：“刚刚淋了雨，想洗干净一点，就洗得久了些。”
“你看看你，脸都洗红了……嘴咋了？”她唠叨着突然发问。“那个，撸串儿，上火了。”
在她继续更长的唠叨之前，我迅速回了房间。关上门，我捂着脸深深呼了口气，可这丝毫没有降低我脸颊的温度。
莫莫啊莫莫，你可真没出息……
好在第二天我唇上的红肿消了，我便照常去了咖啡店上班。
咖啡店的名字叫归人，老店长经常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凝望着远方，像是在等待着谁。
门有门神，若归人店内要封窗神的话，非老店长和那个怪人莫属了，一个驻守一层的窗。
“你今天，有些走神啊！”在这儿兼职的女生打趣道，“怎么，思春了？”“别胡说……”
我努力打起精神工作，却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
我为什么会一直想起那些画面呢，难道我对他有感觉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一次见只喝现磨黑咖啡的人时，多看了他一眼；初次见到他完成的画作时，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惊艳；他倚着窗发呆，我所在的方向正好看到阳光洒下时，他睫毛的剪影……
“许诺来了。”兼职生戳了戳我。
对那个怪人叫许诺，这次他又带了画板来，我打起精神，如往常一样给他上了一杯现磨黑咖啡。
整整一天我都在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好在他也没有主动找我，第一次在归人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终于要熬到下班时，身旁却传来一声惊叹。
“哇，好美的画！”兼职生赞叹道，“这是画的烘焙坊吗？”“还没画完呢。”
我抬头看了看画，没错他画的是烘焙坊，雨雾下的烘焙坊，而屋檐下却空了一块。
真好看……我说的是雨雾下的屋檐。
真好看……我说的是雨雾下的你。
我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应该是输了……
03 画家擅长的
许诺来归人的时间不一定，有时只是早晨，有时是傍晚，有时会直接呆一整天。
后来在他的画室里，我看到了他画的不同时刻的街景，我最喜欢的是第一次见到的他完成的那幅夜景。
霓虹映照下行人稀少的街道，繁华的同时透露着孤寂。
“怪人，你最擅长的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我最擅长的是捕捉美好”他缓缓地说，“因为美好的东西总是转瞬即逝，我会捕捉到它最美的一瞬，在消逝前将其留在画布上。”
“哪有这么夸张。”“或许没有，但防患于未然，有些事物太美好，任其绽放很容易被别人捷足先登。”
我又一次红了脸，这人可真是……
后来，他来归人的次数明显增加了，他绘了许多不同程度的雨景，老店长还经常赞叹，宁镇的雨景是真美，画家真是识货。
而每天替他做那一杯咖啡，我也是无比的用心，久而久之，老店长还夸我做咖啡的技术提升了，我只是笑笑，装作谦虚努力的样子。
私下，许诺不止一次说我要感谢他，还说我第一次给他上的咖啡特别难喝。
我假装生气的样子去打他，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将我抵在墙上，在我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可是，我很喜欢，因为有让我心跳的感觉。”“你确定不是因为咖啡因么？”我那时这么问他。
他却说：“我想我们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彼此是为什么心跳加速。”
许诺，我想你这个画家，最擅长的应该是撩妹吧……
04 雨季终会结束
一日，我在许诺的画室偶然看到一幅未完的画作，画的是个穿白裙子的背影。
她的正面会不会很美呢，我止不住的想着。
我没有问过他关于这副画的事，他也从未对我提起。
后来，我有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在归人的门前和他告别，她穿着白裙子，许诺进了归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咖啡，画画。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我这样想着。
可后来我却经常看到这个女孩出现在他身边，但他们倒也没什么亲密之举。
可能只是认识的朋友吧，我这样安慰着我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挽着他的手一起进了画室，到了傍晚才出来。
可许诺曾说，他的画室只有我一个女生可以进……
我很想冲上前去，质问他们，可我没有。许诺说他喜欢美好的事物，她那么美，如果质问得到的真相会更令我更难堪呢。
从小我一害怕便会躲起来，逃避与之相关的一切，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受伤害。
所以我逃了，我向老店长请了个长假，把自己锁在家里，任何人都不见。
直到老妈忍无可忍地把我逼去上班，我磨磨蹭蹭还是老实去了归人。
“终于肯来上班了？”“对不起，我……”“别磨蹭了，做咖啡啊！”“好的店长！”我老实回到了岗位上。
抬头却看到窗台上摆了一幅画，那是一个白裙子女孩的背影，背景却是归人的吧台。
记忆恍惚回到了第一次来归人面试的那天，我穿了一条白裙子，原来他画的是我。
“那个许诺啊，之前他家里的姐姐来找他，劝他回B城发展，之前他还不同意来着。”老店长说着，“不知怎的又同意了，说是谢谢这么久以来归人的咖啡，就留了这么幅画在这儿，这画上的人还挺眼熟的……”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熬过了一天。
回到家，我任由自己陷落在黑暗中。若我勇敢一点，我和他会不会走得更久一些呢？
这些思绪一点点吞噬着我的灵魂……
闹钟响起时，我才发现我彻夜未眠，看了看手机，九月一日，原来我们相逢到别离，不过用了一场雨季。
我撑起身子，挣扎着去吃早餐，最后我说出了一句话。
“我想离开宁镇，去外面闯一闯。”
05 阵雨
阵雨，就是雨时短促﹑开始和终止都很突然﹑降水强度变化很大的雨，就是那种淋湿了一切却突然消失的雨。
过后几年，我在无数次的雨季，路过无数的公交站，却再也没有遇见那个淋湿我心脏的人。
后来的我去了C城，带着我在咖啡店工作存的钱，找了个学校学习更深层的咖啡知识，第二年还获得了出国学习的机会。
我让自己过的很忙碌，我害怕安静下来，因为寂静会让心里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我内心的声音是――我好想你。
我最终还是回了国，在C城一家风评很好的咖啡馆工作。
某一天被同事拉着去看了C城最大的画展，过了一个转角，我看到了一幅熟悉至极的画。
夜晚雨雾下的烘焙坊，灯光柔和又朦胧，屋檐下一对男女相拥相吻，雨滴在他们脚下溅成了花……
右下角的标签上注明着：《阵雨》――许诺
90天无戒训练营第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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