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手艺

老张的手艺

公寓楼住了二十几年，楼上的屋顶又漏水了几次，墙壁上出现斑驳的水渍，有些地方还有小块的剥落，想起楼上的老张有油漆的手艺，星期天，我钦响了他家的门玲。

开门的老张看见是我，热情地让进家里，发现他家里的物品正在打包，忙问是怎么回事?他说女儿女婿买了带电梯的新房子，考虑到他们年龄大了，楼梯爬不动，让他们搬过去住。房子已经挂在中介，准备卖了。

我忙问他，还帮人装修做油漆活吗?他说基本不做了，一是年龄大了做不动了，二是老徒弟走光了，新徒弟收不到。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肯做这种又脏又累收入又不高的工作。三是女儿不让他做了，让他养老享福了。

我为他高兴，也遗憾做了二十几年的邻居，第一次串门居然是告别。我把来意说了一下，他高兴地说：”没关系，我来做。就把为你装修当成收官之工程，在搬走之前，帮你做好。”

老张的手艺

老张和我在1997年同时买的房子，我买了五楼、六楼两层，打通后内部装了楼梯，他买了六楼。两家差不多是同时装修，我家里是水电工、泥水匠、木工，油漆工，一批又一批的匠人各负其职，而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有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做，偶尔有个徒弟来帮帮忙，也是利用早晚的零碎时间。我很好奇，去看过几次，发现他真的是既会做泥水工，又会做木工，油漆活更是做得漂亮。

晚上看到他在做工，我就去和他闲聊，他一边干活一边说，他是农民，为了想改善家庭生活，父母送他们兄弟几个去学手艺，他的两个哥哥分别学做泥水匠和木匠，他学了油漆匠。过去的油漆匠比现在讲究多了，厨、柜、床上都要用油漆绘画，有喜鹊闹春，松鹤长寿，春兰竹菊、五福满堂等图画，那是个细活。现在的油漆匠再也不用一笔一画地描了，只要用滚筒在墙壁上滚几遍，地板上用刷子刷几遍就好了。不用学就会，谁都会做。

老张的手艺

他又说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什么都只要表面好看，内部不再讲究。过去木工做柜子，板凳都是靠楔子连接，现在都是用大大小小的钉子，一钉不够，打两钉，总能解决。他笑笑说，自己的房子装修不用请别人，自己做的东西比匠人做得还要好，可以省下一大笔装修费。

我带他来我家，楼上楼下看了一遍房子，然后他说，不用借住到别处，他可以一层一层粉刷，保证不影响我家的正常生活。

果然他带来了整卷的塑料膜和成捆的布，做完一个房间整理干净接着做另一房间，只用了一周就把二百六十平米的房子粉刷一新。

做完后，我俩坐在沙发上，喝着龙井茶，我夸奖他的手艺好，他淡淡地说：“老了，手艺不值钱了，想当初......”

老张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