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曾让我羡慕的爱情，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那场曾让我羡慕的爱情，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我的阿四

我和阿四是大学室友，她排老四，我排第八，“四姐”叫了四年，毕业后反而不爱叫姐了。宿舍八个人，我最喜欢她。她性格大气，敞亮，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总是说没事，我在呢。我们总是窝在一起聊天，讲的话很多，几乎无所不谈。那时我们对感情怀有一样的憧憬，都希望以后可以嫁给爱情。

阿四不是长得很惊艳的人，可能是性格太好，追她的人一直不断，即便她后来有了Z，仍有人在默默的守护她。我一直很羡慕她性格中肆意洒脱的一面，也以为她会以这样的性格一直生活下去。如今再见她，她的外貌没有丝毫变化，可我就是觉得她不一样了。整个人变得分外柔和，没了脾气，没了性格，似乎身体外面有一层光，将她与世俗分隔开来。

她不是曾经的阿四了。

爱情的模样

我以为，阿四与Z的感情就是爱情的模样。

我们在大学里都是同学，Z还挺耀眼的：长相出众，性格潇洒，出手大方。Z是阿四的初恋，阿四却不是Z的。Z包容着阿四的一切，她的小脾气小任性，她的不勤快不细心；会在吵架后在宿舍楼下等她；会在她没吃饭的时候来送好吃的。阿四对她也是全心全意，经常为他洗衣服，维护着他的大男子主义，逛街的时候看到适合Z的衣服，随意拦住身型相似的人，请求人家帮她比下是否合适。

大四的时候，阿四考研，Z的家人也为他找好了工作。那时阿四以为距离不成问题，放心的报了离家上千公里的H市研究生，没想到Z放弃了家里的工作，直奔她而来，不在乎所处的地方举目无亲。

这是我最羡慕的地方。我一直觉得Z当时的举动是盲目的，是奋不顾身的，他丝毫不计后果，只想和阿四在一起。

这一度是我想要的爱情。

走出象牙塔的生活

之前在大学校园，虽然两人偶尔也会出去住，但那是情趣，是放松，直到两人在H市同居，阿四才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Z并无多少上进心，下班和休息的时间不是看电视，就是打游戏。即便工作了也总是入不敷出，需要家人接济。平时很少做家务，一餐饭都没有做过。阿四说，每次吵架的时候一想到他都为我来了这，就觉得算了。在这件事上，阿四一直觉得自己对Z有所亏欠。浪漫的举动变成了恼人的负担，这是阿四始料不及的。读研时我问过她，还爱Z吗？她说，我不知道。

那时我只觉他们在一起太久，有些厌倦也是有可能的，但我到底不是当事人，无法透过现象去看本质。事实上，就连阿四本人都不知道透过这些能看到什么。她自己尚处于迷雾之中，累了倦了的时候就安慰自己，我缺点那么多，他都包容了，还想怎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段感情中，阿四开始变得不自信了，不是对Z没有信心，而是开始怀疑自己。她正在迷失。

这就是他们的婚姻

他们还是结婚了。

阿四说，其实很自然，我即将毕业，他来我家提亲，两家一拍即合，毕业了就结了。

我一度以为她步入了幸福的殿堂，却不知她与大部分人一样迈入了困苦的坟墓。是的，是困苦，不是痛苦。去年我已去看过她一次，她跟我说，死心了。我大惊，忙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在孩子刚满周岁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心平气和的谈到离婚。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就是家里有他和没他一个样，我一个人带孩子，什么我一个人都能做，有他还给我增加麻烦。我那时并不能明白。记得在宝宝出生后几个月，虽然做了措施，但她又一次怀孕，她妈妈和Z都希望她把这个孩子留下。Z想要个女儿，并信誓旦旦的说生个女儿他来带。阿四说，我怎么可能信呢？这个孩子他都不管，我凭什么相信他会管第二个？那次我与她见面匆忙，这个话题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我到底也没明白她的婚姻是什么样的状态。

直到今年因为她家里有些事情，没有人带孩子，她无奈之下向我求助，我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我到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阿四在做饭，孩子在捣乱。我站在厨房门口和她说着话，没一会，Z睡眼朦胧地从房间里出来——我本以为他不在家。第一句话就是，我说S今天怎么收拾屋子了呢。S是阿四。

晚饭很简单，一个青菜，一个大骨汤。阿四要舀一块骨头，骨头太大，她用汤勺舀了半天也没舀起来，Z突然说，你这样特讨人厌知道吗?阿四说，不好弄，我也没用自己的筷子。Z坚持，还在说着这样很讨厌。我一度觉得有些尴尬，也有点看不惯，笑着说，这要是我男朋友这样说，我这筷子就直接伸他碗里去了。

晚饭后Z洗碗，阿四给孩子削苹果，分成几小块，孩子拿着不方便，她准备给孩子拿个碗。Z说，你可别折腾了，你也不洗，就知道瞎用。

阿四上班的地方离家有些距离，她早上六点钟就起床，收拾好屋内垃圾，给孩子准备好冲奶粉的水，有时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要出门了。我起的时候正赶上阿四要出门，Z跟孩子还在睡着，八点钟的时候，Z醒了，到厨房第一句话就是：这S真恶心，我还以为她做好饭走的呢，啥都没做啊。说阿四恶心带有玩笑的成分，但这句话我听来仍旧不舒服。

阿四要晚上七点钟左右才能到家。Z的工作时间比较随意，不忙的时候每天两三个小时就够了。那天他也很早回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带孩子下去遛了个弯，由于刚刚下过雨，孩子玩滑梯的时候裤子湿了，回来我给他换好裤子后问他裤子放在哪。Z说，你就随便放吧，他妈回来就给他洗了，反正他妈不洗没人给他洗。晚上五点多的时侯他从房间里出来，问我S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七点左右。他说，等S回来做饭吧，反正我是一点不会做。我说她回来七点，做好吃好估计就要八点多了。他说，当夜宵吃呗。想了想我说，我来吧，我会做。

阿四回来，吃过饭，孩子要拉粑粑。阿四把碗捡到厨房就去把孩子了。可能因为我第一次带孩子，给孩子吃得有点杂，有点闹肚子，孩子一边拉粑粑，一边玩着鞋子，鞋子一下子就掉进去了。阿四给孩子擦好屁股后又连忙去洗鞋子，好不容易弄好坐下后，Z打好电话从房间里出来，说，我这电话都打好了，这碗咋还没洗呢?

第二天，我对Z的印象依然没有好转。但大多是类似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写下去了。我跟妹妹说，我来还不到48小时，好歹装装不可以吗?不过那时我深刻的认识到了，为什么阿四说有他没他一个样了，为什么说有他反而给自己添麻烦。阿四不在的时候，他给孩子抽电子烟，带他吃儿童餐，他跟我说，孩子我最多只能带两个小时。

我看着我的阿四从一个满怀憧憬的小女孩变成一个除了孩子什么都不再想、不会再奢望的“已婚”妇女，看着她下班后满身疲惫，不经意叹着气，还在不停的哄孩子吃饭，之后自己才吃饭，而Z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打游戏时，我真的觉得很心酸。我问她，你们这样很久了吗?她说嗯。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状态。她说，就搭伙过日子呗。我替她难过，不由地说，你这哪是日子，像是合租。两人分工明确，不止是生活职责，还有各种花销。阿四负责哪方面的消费，Z负责哪方面的消费，都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曾经那么羡慕他们。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我一直在想，婚姻到底给了阿四什么。想到最后，只能想出给了她一个寄托。阿四的所有重心都在孩子身上，孩子高兴，她便觉得自己是快乐的了。

我真的只是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