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做久了,难免产生厌烦情绪。
不是不热爱,是顿顿烟熏火燎,产生了麻木和懒惰。
我提议,去吃鱼。
而且去门口新开的那一家叫什么楼的饭馆——吃鲤鱼——黄河大鲤鱼——红烧的。
出门右拐,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边走边唱小调调。
他说:“你别唱了,邻居撞见了不好意思”,我说:“那有啥,唱完第二首就到了嘛。”
“请点餐......”服务员娇滴滴的声音。
鱼刚上桌,外面闪进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前面的高,后面的矮——矮的腋下夹着一瓶白酒。
啊,老同学!——好久不见的老同学。
“你好!”
“你好!!”
......
寒暄了又寒暄,问候了又问候,客气了又客气。
终于,大家想起,是来吃饭的, 于是,在各自预定的桌位前落座。
我意犹未尽,毕竟,“偶遇”是个愉快的话题 ,真想再和老同学唠上几句!
“开吃吧,不然凉啦“,他低声提醒。
“好,好,听你的!”我兴冲冲地夹起一大块鱼肉,投放到舌尖,“咕咚”一声咽下。
坏了。
感觉喉咙卡住了一根鱼刺。
再次确认,是真的——咽口水时,喉咙生疼生疼的。
“怎么办?”我求救的目光落在他的筷子上,他赶紧放下:“不吃了,去看医!”
大街上灯火辉煌,我们提着打包的黄河大鲤鱼,左顾右盼,搜寻着诊所的招牌。
幸好,有一处的灯还亮着。
这是一家牙科诊所。牙科也是口腔科,对路!
我斜躺在诊所特制的座椅上,无影灯照在脸上热乎乎的,左侧是一个悬空托盘,托盘上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正畸工具,有一种被拔牙的恐惧。
牙医让我大声喊“啊——啊——”,舌头被木质小铲压下去,不锈钢镊子找啊找......
干呕起来。
几番下来,无果。
我的头上冒了汗,胖胖的牙医也住了手。
隔着口罩,我看到牙医的眼睛不大,不算一个帅医生。
“还是去医院吧,我感觉你的刺扎得有点深。”
终于等到牙医这句话了,我赶紧逃掉。
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
刚刚踏进玻璃门,安保、护士像从门后突然冒出来一样,挡住去路,索要绿码,测体温。那六亲不认的威严足以让人敬畏。
口腔科在二楼。
爬楼梯,拐弯,搜寻,推门。
值班大夫身穿墨绿色工装,正守株待兔。
“ 大夫......”我把自己的遭遇,又生动地描述了一番。
大夫起身,“随我来!”
我乖乖地跟着,被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门上挂着“处置室”的标牌。
大夫示意我坐下。此刻,大夫头上多了一个探照灯,像《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下井挖煤时的矿灯一般,小小发光孔, 贼亮贼亮的。
“需要你配合”,大夫说。
他将一块洁白的方形纱布递到我手上,补充道:“我说开始,你就用这块纱布捏住舌头,使劲儿往外拽,同时,喊 1......”
我这才发现,大夫左右开弓,拿着镊子、奇怪的“之”字形工具 ——他只有两只手,确实需要我帮忙。
我拽住自己的舌头,舌头也向反方向抵抗着。
我喊着:“1——1——”
大夫说:“一、二! “
”好!成功!",这话是大夫喊的。
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十几秒!
致敬医务工作者。
致敬口腔科医务工作者。
致敬用十秒钟取出鱼刺的口腔科医务工作者。
走出医院大门,顿感轻松,不知不觉又哼起小曲来。
不过,这次路远,大约哼五首曲子才能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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