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成〈正蒙〉日记146。2020-12-1》
今天是庚子丁亥戊寅,十月十七,2020年12月1日星期二。
三十篇7【穷理尽性,然后至于命;尽人物之性,然后耳顺,与天地参;无意、必、固、我,然后范围天地之化,从心而不逾矩;老而安死,然后不梦周公。】
船山讲解说,知命、从心、不逾矩,这三条讲的是"圣徳之效",因为圣徳来自于圣学(如上一节所说的,孔子不同于常人之学之处就在于"以天徳为志",一上手即高屋建瓴,"志于道",所以,孔子学以成徳的过程是"闻见日启而不恃闻见以知",也就是说,随着见闻一天天的增长,思维的内容不断丰富,也即是说,但思维方式本身就是"天徳"。
那么,天德式的思维方式是怎样的呢?使事物成为事物本身。也就是说,若以黑格尔的许解就是,事物的规定,是事物本身的概念自身的展开。怎么理解这个意思呢?我们常说天德是"成己成物",这个"成",不是外在地给予的、不是"使",而是"‘让’其成为其自身",也就是说,不是外在地标上很多属性特征去规定一个事物是什么,而是"让"事物通过自身内在的要素的运动成为它自己",这个过程,黑格尔称为否定之否定的辨证法。这里,显然,我的概括过于简略了,不能道其精微之万一。只是,船山的"以天德为志"的讲解让我注意到,其中有一个无限的"天",这就马上有一个问题出现了:那么,作为必有一死之有限的人,孔子如何志无限的"天德"呢?由此联系出一些启发,虽不足道其万一,然而,于我而言,目标不在于在此陈述辨证法本身,而在于指出"闻见日启而不恃闻见以知",这种"圣德之效"必有的的前提是"以天德为志"。至于"不恃闻见以知"这一句就比较明显,指的就是不倚靠知性的经验和知识的增加作为指标,事实上,也只有摆脱了这种知性的思维方式的指导,才可能做到"以天德为志",才可能迈入辨证法的圣殿。此谓圣学,此谓圣徳。
船山讲解说:"圣学以穷理为基",只此一语,那种入手即见的崇高气象,廓然大公的坦荡胸襟,高屋建瓴的广大悠远,跃然于眼前。"而与天地参者,灼见天地之神,穷理之至也",这句起手在设问"为什么圣人与天和地并立为三"呢?这里,问的虽是原因,问题的聚焦却在"何时"——"见天地之神"之时——啥意思呢?意思是思维深入到那些看不见摸不道的根据(天地之神)之时——那么,如何"见"呢?灼见。按我的理解是,灼见首先是去蔽的过程,即破除"百姓日用"的常识的思维方式,其次是化蔽为用的"灼"的过程,也就是说,把客观世界和人类已有的(包括知性的思维方式)经验的一切,作为内容本身。灼,是火化物的过程。
"老而安死,然后不梦周公",船山说,人的一生就是"收其放心"的过程。
过去我不明白《尚书·洪范》中讲五福,其中竟有"善终",最初以为是活够了叫善终,后来以为是"无疾而终",再后来发现这些认识都太肤浅了。其实,死,是好大的一个学问——人生大事,不过生死——果然如此啊!"老而安死"乃进德修业,安身立命的成就,很不简单。目前,对于这件大事,我的理解只能算站到了试图理解的门口。
"范围天地之化,则死而化归于天",这句实际上是道说什么是以及如何是人生的成就的问题。从中可见,目的论和成就是合一的,离开意义谈成就,犹如对牛弾琴。"无不安者,屈伸自然无所庸其志也",此志乃以天德为志之志,当其得到终身的彻底的实践时,称为"无所庸其志",庸是常,因为多义的缘故,所以有正反两个方向的解释:一:没有使志陷于平庸;二,其志无所不常,常道的常。
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又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中国哲学中的"命",都有一个"天"作为前提——天命之谓命——天所令者,必然是普遍性的,比如仁义礼智之徳——顺天所令者为君子,不顺天所命者为小人。
以天德为志。
知命,从心,不逾矩。
明月为证。
明天继续。
【学习参考书目】
《张载集》张载著
《张子正蒙注》王夫之著
《诗集传》朱熹著
《诗三家义集疏》王先谦撰
《诗广传》王夫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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