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白骨精歪解

作者: 酱白 | 来源:发表于2019-02-12 14:56 被阅读4次

    在天界的日子着实无聊。

    仰望星空曾经是她唯一的乐趣,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抬头看万千光点散落,悬挂着,跳跃着,闪烁着,忽明忽暗,或有一两个流星一闪而过,拖着长长的光尾,与天层摩擦出一阵火花,像是撕裂了一个口子,口子中可能会流出翻滚的岩浆,藏起来的也可能是白天的太阳。但她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因为那口子几乎是转瞬之间就愈合了。

    仅仅是那一瞬,给她留下了无限的想象,她好奇,天层的上端是什么样的,是否有一天从上面俯瞰下方的时候,看到的也如同今日仰望的时候,看到的万里苍穹,漫天星光那般浪漫,让人禁不住心驰神往呢?

    在一次又一次基于有限的美景而衍生出来的无限的想象当中,她以为她会成为一个诗人,但造化弄人,她成了个仙人。

    当看到天界的一刹那,她失望了,原来所谓星光,不过是一些高阶的仙人所住的仙府罢了,那微弱带着淡淡神秘与浪漫色彩的光芒,只是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什么翻滚的岩浆,挂了漫天的星辰,隐藏起来的太阳,都化作了再平常不过的街市,与人间,并没有什么两样。

    在天界的日子也不好过,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初到天界,她甚至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已经修炼了仙体不必忍饥挨饿,为了打发无聊时光,她日复一日地在天界游荡,趴在云头看下界的四季交替,从草木发芽茁壮,到干枯零落,又有鸟兽繁衍生息,伴随着自然法则的优胜劣汰,一代又一代的不断轮回,不知不觉便是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

    她不记得了,几年也是一天,几千年也是一天。

    她没有饥饿感,所以感受不到填饱肚子的满足,没有寒冷感,所以感受不到棉被火炉的温暖, 她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也不需要得到什么,只日复一日地游走,看下界的种种,不知何时,她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新鲜感,正如当初从地上仰望星空一样。

    她开始渴望看到春天的柳树怎样发出新芽,河水破冰时候的声音会如何动听,野兽追捕猎物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心惊肉跳,又会换来怎样的结局。

    因为陌生而变得充满诱惑的曾经的世界,牵动着她的内心,她运转仙气,将曾经小憩过的团团白云,仙气四溢,富丽堂皇的仙府,路过的坐骑仙兽,尽数甩在了后面,直到越过天层,她越发激动。

    “哎呀!”

    她和一个紫色衣裙的仙子撞了个正着。

    “何处来的小仙竟如此无礼?连本仙子都敢撞?”对方一根火红流苏束发,眉梢高高挑起,一脸飞扬跋扈之色,她心道不好,无权无势的,平白得罪了一个人,看她神色,必定地位比我高出许多,别无他法,只得道歉。

    “仙子息怒,小仙初来乍到,冲撞了仙子,在这里给仙子赔不是了。”她的头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对方这才满意地点头,“态度还不错,不过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拿点什么来补偿我。”

    “这……”她顿时为难,打从登上天界,每天无所事事,不通人情往来,且身无长物,拿什么来抵了这无心之失?

    许是对方看出她的烦恼,微微一笑道:“我不要你给我什么东西,只需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猴子今日去保唐僧西天取经,上头要求各路有身份的神仙都要下界给这师徒设置关卡障碍,以凑足那九九八十一难,本仙子正好最近有事,去不得这下界,你就替我走一趟,今天这事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她愣愣地听完对方的长篇大论,心里却诸多疑惑,五百年前有人大闹天宫,这事她怎么不知道?想来进入天界太久,忘了日子也是情有可原,但五百年总该有了,倒没听说什么大闹天宫,如果非说有,只记得一次闲来无聊,便寻了个地方睡了几天,梦中极不安稳,好像地动山摇一般,想必就是那时候了。

    另外,只说有身份的人才有这个任务,也不知眼前这人是何等身份。

    “此事不难,只是不知小仙要如何来做?”

    “这个简单,为了凑足这九九八十一难,如来佛祖已经放出谣言,说是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另外这唐僧长得仪表堂堂,有觊觎他美色的女妖也是平常,你只需要随便幻化成一个妖怪,假作要吃他或者与他成亲就好了,记住,若非打不过他那徒弟或是他徒弟请了援兵,切不可轻易放人,事成之后,会有你的好处。”

    她一一记下,又询问了时间地点等个中细节,便准备下界赎罪,临走时一时好奇,便问:“敢问仙子仙龄几何,官居何职?”

    那仙子笑道:“本仙子已上界百年有余,负责辅佐雨神,偶尔降些冰雹,以作惩罚。”

    她哑然失笑,还当是什么资历深厚的老仙,原来不过是刚上界的新人,怪她平日里无所事事,不善经营,对天界的人情世故一无所知,居然被一个仙龄一百多年的“下冰雹”唬住了。

    罢了罢了,左不过待在天界也是无聊,不如去开开眼界,看看那能撼动天界的猴子。到底是何等颜色。

    一晃千百年,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倒是没什么近乡情怯的感觉,只觉得入目的一切都新鲜,一切都迷人,远山绵延几十里,山花烂漫,姹紫嫣红,湛蓝天空掩盖了天界仙府,只余下金灿灿的太阳,和几朵白云点缀,而眼前的山脉,正是唐僧师徒四人要经过的地方。

    她隐去身形,飞到近前,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偶尔一阵马儿的嘶鸣,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猴子前头开路,后面跟着一个骑白马的和尚,另有一猪头人身扛着钉耙,大胡子挑着行李,一共是师徒四人。

    那猴子身穿一身行者衣裳,绑一张虎皮作裙,打扮得人模人样,却还未褪去猴子的习性,在前头撒欢蹦跳,四下观望,偶尔翻个跟头,便甩出众人老远。他脸上绒毛浓密,遮住了大半容貌,只一双眼睛目光炯炯,左顾右盼之时,好像已经把周遭景色都尽收眼底。

    平常见的飞禽走兽,要么是本来样貌,要么成了精化形成人,像这种半人半兽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看着颇有意思,一时间入了迷,不知何时,那双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只见猴子把几人安顿到一处山坡,便回头冲着师父说道:“师父且在此处歇歇,待俺老孙去找些吃食。”说罢,一道金光,猴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这才如梦初醒,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现下猴子不在,正是大好时机,她正欲上前发难,却忽见眼前金光一闪,方才的猴子已经落在了眼前。

    只见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清了她的样貌之后,一脸绒毛都舒展开来,露出两排浓密的牙齿,“俺认得你,你是天上的老神仙,说吧,是不是玉帝老儿让你下界扮妖怪,为难我师父?”

    她愣愣点头,猴子又道:“既然如此,切莫废话,一会俺去寻吃的,你就趁俺不在,扮作妖怪上前,俺的两个师弟会过来与你打斗,记住,那猪头法力高些,打不过时就赶快退去,切不可伤俺师父,否则,待俺回来必定与你清算。”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猴子双目一瞪,惊得她连连后退,心里便打了退堂鼓,想着这猴子如此凶悍,想必大闹天宫的传闻不假,若是一会稍有差池,伤了他师父师弟,便是插翅也难逃,不如就此回去。

    可为时已晚,猴子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玉帝老儿让你下界化妖,你不照做,信不信俺老孙上到天庭,告你一状?”

    她闻言眉头一皱,反而不害怕了,想必玉帝都不曾见过她这个人,便道:“帮你可以,你想要我化什么妖?”

    猴子笑道:“先头都是什么虫鱼鸟兽,藤精树怪,老孙也看腻了,正巧收三师弟的时候在他府邸见了一堆白骨,老孙挑挑捡捡,总算找了那么个顺眼的,便顺手牵羊留下了。”说着,猴子打怀中掏出一物,吹了一口气,那东西便越来越大,最后竟是一具白骨,身长九尺,鬼气森森,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猴子却笑得一脸狡黠,“快些把元神放进去,你就是白骨精,出去胡乱吓唬一通,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只当老孙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猴子就去寻找吃食,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取笑一句:“五百年前俺老孙大闹天宫之时,各路神仙都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独独你这老东西睡得香甜,老孙还当是什么胆大的神仙,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说罢,便哈哈大笑离去。

    她知道他是在笑她胆子小,一时间又气又恼,本想赌气照做,但看着那白骨实在吓人,想了想,便退而求其次,化作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又变了一篮子饭食拎在手中,想着一会假作送饭,吓那和尚一吓。

    上前之时,和尚正在打坐,猪头坐没坐相,昏昏欲睡,大胡子守着行李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睛,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便道:“姑娘从哪里来?”

    这一说,和尚与猪头都睁开眼睛,看她之时,神色各异,和尚眸中古井无波,倒是猪头眼中浓浓色欲闪过,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将早就想好的词说出口:“小女子家住山下,正欲前往田间地头给春耕的父母送饭,不想遇到各位师父,父母一向斋僧敬佛,既然有缘遇见,不如将这饭食给了各位师父。”说着,她将篮子递到近前,三人道了谢,那猪头喜滋滋地过来接,她正想趁此机会将篮中之物变成毒蛇青蛙,必定吓得他们人仰马翻。

    不曾想这篮子还没递过去,后边就传来一阵吼声,紧接着她头顶一痛,就元神离体,原来是猴子去而复返,怀里揣了两个水灵灵的桃子,一手拎着金灿灿的长棍,正在旁边一脸怒色。

    她心下生气,蠢猴子,还未等我作法,就出来坏我好事,叫我如何交差?

    猴子打死了她的化身还不满意,转身向她的元神追过来,轻而易举地擒住,将她拎到石山后头,怒道:“老孙让你化白骨,你干嘛化成少女?俺师父肉眼凡胎,不识人妖,必定以为老孙滥杀无辜,你可害惨老孙了!”

    她不服,回道:“那你刚才不打我,不就好了?”

    猴子“呸”了一声,“你篮子里那些毒物,当老孙不知道,伤了师父可怎么好?”

    “可是你打死我,那些毒物也还在啊。”

    她这一解释,猴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猛然清醒。道一声“不好”,便往和尚方向看去,果然见那猪头已经被毒蛇青蛙缠住,正嗷嗷嚎叫,直呼“救命”,猴子嘴角直抽,要笑不笑,她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

    “猴子,看来一路上有那猪头在,走个几十年也是不无聊的。”

    “少废话!”猴子敛去神色,又叮嘱:“你再去一次,不许化作少女,否则别怪老孙不客气!”

    她点头答应,心想不让我化少女,我化老妇如何?便化成一个中年妇人上前嘤嘤哭诉,直说自己丢了女儿,和尚一听双目圆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一边笑这和尚胆小怕事,一边假装刚看见地上的尸体,便扑上去哭得伤心欲绝。

    只见那和尚脸色青白交错,她越觉得有意思,便哭得更加卖力。

    猴子气得咬牙切齿,举起棒子上前,吓得她一下子跳起来,围着山石与猴子捉起迷藏,最终转得晕头,直接撞进了猴子怀里。

    猴子拎起她的衣领笑得阴阳怪气,“你拿老孙寻开心,信不信俺一棒子送你上西天?”

    她玩得兴起,胆子也大了些,嬉皮笑脸地求饶,“英雄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必定认真完成,不敢贪玩。”

    猴子瞪着她良久,恨恨地拽了拽头顶的金箍,终是松口,“再耍俺老孙,休怪老孙不客气!”

    她点头如捣蒜,待猴子后退,又身形一闪,变作一个老头儿。看着猴子在暗处惊得呆若木鸡,她心中更觉得有趣,便又如法炮制地演了一出寻人的把戏,把在座的几个人戏耍得团团转。

    和尚眼里含着泪花上前求情忏悔,又要念经超度,猪头在旁边满口指责,说猴头滥杀无辜,大胡子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她啧啧地叹了两声,未等猴子出现,就一个诈死抽出元神,在那和尚看来,便是被这几人气死了。

    玩得尽兴,她转身欲走,不想那猴子恼羞成怒,提起棍子就追了上来,一边腾云驾雾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这老不死的,虚长老孙几千岁,居然如此为老不尊,耍了老孙师徒四人,今天非跟你讨个公道,否则老孙就此打杀了你,再去玉帝老儿那里请罪!”

    她心下一惊,知道自己闯祸,赶忙后退,却被步步紧逼,眼看着一棍子就要落到头顶,那猴子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丢了棍子双手抱头,一个跟头跌下云端,在地上来回打滚。

    原来是那和尚嘴里念念有词,想来是什么咒语,她赶忙隐身下去查看,却被猴子一把挥开:“你这老不死的给老孙滚!”

    “你居然跟师父说这种话?”和尚满脸诧异,随即变成了怒气,“好好好,师父从此跟你分道扬镳,这西天,没了你孙悟空,我们师徒几人也去得。”

    说罢,一甩衣袖,上了马带着猪头和大胡子绝尘而去,猴子瞠目结舌,“哎师父俺不是说你啊!”

    她也惊呆了,没想到这师父居然弃了徒弟离开,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想来这师徒感情也没有多深厚。

    一行人一路疾行,连个头都没回,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散伙,不一会就没了踪影,猴子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起身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凉,知道这祸是自己闯下的,本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自己也几千年没跟人打交道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老东西,这下你满意了?”猴子嗔怪一句,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犹豫了一瞬,捡起猴子拿出来的骨架追了上去,心中打定主意,把骨架还给他就回天界。

    一处瀑布前面,猴子靠着石壁翘起二郎腿,目光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怀里抱着一副骷髅,低着头一言不发。

    “老东西,你说师父会回来找俺吗?”猴子叹了口气。

    这可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她受宠若惊,虽不明白猴子为什么总叫她“老东西”,但还是答道:“会的,你的两个师弟一个好色,一个法力不够,保不了你师父,还得你回去,才能送他到西天。”

    “你是说师父来找老孙,是因为他需要我俺的能力,而不是因为,俺是他徒弟?”猴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只不过被浓密的绒毛掩盖,没被她瞧见。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她能感受到身边这猴子身上散发出的一阵阵忧伤,虽然跟他凶狠的外表有些不搭,但莫名的让她觉得心中一阵抽痛。

    她孤身一人待了几千年,从未体会过分别的痛苦,这会自然不能理解猴子的心情,但心中的抽痛又让她觉得,她好像能理解一点,至于是真的理解了,还是一种错觉,她也不清楚。

    “人和人之间,不就是先互相需要,然后才有了羁绊的吗?”她觉得她好像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因为你师父需要你保护,所以你才是他徒弟,等到你们一块患难,一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块经过了春夏秋冬,那时候你为什么成为他的徒弟,就无所谓了,你就是他的徒弟,怎么都不会变了……”

    她说的时候,猴子就在一边“嗯嗯”地答应着。她觉得自己第一次说那么多话,不由得有些激动,“你听懂了?”

    猴子摇头,“一句没懂。”

    “不过谢谢你安慰俺。”猴子转头看她,眼中第一次有了一种除愤怒,轻蔑以及无视之外的情绪。

    “你在俺老孙的花果山赖了好几天了,天宫没催你回去?”

    她摇头,“没人认识我,自然没人催我。”

    而且她没说,这几天待在花果山,晚上都能看见天上的星星,虽然知道那不过是一座座仙府,但还是禁不住迷恋,不知不觉的,竟不想走了。

    身边的猴子一闲下来就躺在石壁旁边唉声叹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与初见时的凶悍活泼判若两人,啊不,判若两猴。但她觉得,看累了星星,看看这猴子倒也不错,只不过都是偷偷的看罢了,偶尔被发现,她便做贼心虚地转过头。

    “不过昨天我听到天界传来消息,说是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我这招挑拨离间……用得挺好。”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看见旁边那猴子的目光已经渐渐犀利起来,她呵呵地笑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后退。

    这一天,她被猴子追着绕了花果山好几十圈。

    “老东西,俺要回去了。”猴子望着累得半死的她,“今天下面的猴子来报,说二师弟过来寻俺,师父有难,徒弟不能见死不救。”

    她半天未能喘匀那口气,眸中满满的疑惑,“是他赶走你的,那他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干?”

    猴子露出一口细密的牙齿,“不是你说的嘛,到了最后,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师徒了,他怎么样是他的事,终究是俺师父。”

    她语塞,不曾想自己的随口一说居然真的被这猴子记住了。

    “你既不想回天界,就替俺老孙看着这花果山吧,待俺老孙修成正果,必定回来重谢。”

    猴子说完,便唤来一片云登上去,冲着洞口的方向飞去。

    后来她发现,花果山的景色也是不错的,每天有各种各样的小猴子上蹿下跳,外出觅食,在洞中用藤条绑了秋千来回游荡,再往外,旷野中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她看得眼花缭乱,竟不觉得腻烦。

    不知不觉的,又是几千年过去了,而猴子,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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