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生产现场曾有一群狗,品种是农村说的土狗,也叫中华田园犬。
起初,生产现场只有两三只狗,随着岁月的延伸,狗群不断壮大,颜色也变得多样,有外来的狗的亲戚,也有繁衍成长的狗的下一代,最终成群结队在周边觅食,成为生产现场一景。它们生活在围墙外沙棘柳丛下面的土穴中、生活在废料场管径较粗的管道中、生活在工程队废弃的临建房,经历着寒风酷暑、夏雨冬雪。我感慨于它们的生命的顽强,也感慨于它们不离不弃的性格。
那时候,生产现场有职工食堂,它们时常可以吃到一些残羹剩饭,或者职工喂食一些食物,或者在生活垃圾中寻找一些可以饱腹的东西。可是后来,职工食堂撤销了,职工全部到距离一公里的兄弟单位食堂就餐,它们的苦日子便来了,多亏了一位马姓老职工,吃饭之余总是带点残羹剩饭喂养,加上狗群的远途跋涉寻食,才让狗们能够坚强的活下去。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活着,但狗群子孙后代很是兴旺,一溜一串,很是壮观。可是随着狗的队伍的壮大,它们的存在便成为了生产现场的负担。
“太不雅观了,生产现场怎么能成为狗的世界……”有领导这样说。有一天,狗群被现场职工东赶西赶全部赶出墙外,然后堵塞了围墙的墙洞,在厂区门上也增加了栅栏,甚至把抓住的小狗用车带出去二十几公里地,让它自生自灭。可是狗真的是很恋家,它们总是会利用机会回到废料场地,来人的时候也会远远的看着,汪汪的叫着。有人出主意把老鼠药拌在狗的食盆里,可是不知老鼠药是假的还是狗的肠胃可以融化一切,群狗没有死;有人说抓住炖了,或者吃狗肉火锅,但又怕流浪狗携带病菌多影响到身体健康;又有人说给狗们喝酒,喝醉了挖坑活埋了它……。终归是无济于事,送出去的狗跑回来了,剩下的七八只狗看起来很团结,终归是不离不弃。
“处理不了狗就要处理人”,上层的这个命令使狗群面临灭顶之灾。老马心肠软,利用给狗喂食的机会,把群狗引到了厂外,其他人用铁丝网扎牢了门上的、墙上的窟窿缝隙。从此,狗群开始了与大自然顽强的搏斗,开始了厂外的流浪生活。狗们在沙棘柳茂密处挖出了洞穴挡风遮雨,孕育后代,向人们证明它们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大无畏精神。
按照单位的安排部署,行政部门每周都要去生产现场进行义务劳动或者综合检查,不管是春夏秋冬,寒霜雨雪。一到厂门口,群狗便从四面八方跑出来,摇着尾巴,带着希冀,远远地看着我们打扫卫生,一声口哨,便能让它们循声一望。我看到了一群瘦弱的小狗,是啊,太瘦了,已经分不出大狗小狗了。经历了风吹雨淋、酷暑严冬以及大自然的洗礼,那一群小精灵如同一群瘦骨嶙峋骨瘦如柴的流浪者,出现在我们周围,摇着尾巴,向我们发出问候。我是喜欢狗这种有灵性的动物的,可是每每只能发一声感慨,打两声口哨,无奈离去。
再后来,狗群再不能叫狗群了,只有三条狗还在围着厂区徘徊,还有一条腿残疾,这是附近村民野外猎野兔的夹子夹伤了狗腿的结果,其它的狗被送走或者自谋出路了,或者成为他人火锅的底料,只有老马时常念叨着那群狗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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