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月初六到六月十五,九天的时间。顾长生一行人终于走到了京城。
顾长生发现,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老头还是挺低调的。一路上途径各地的百官迎接,百姓夹道欢迎,老头都没什么反应,都平平淡淡不动声色地过去了。
紫金色的都城在夕阳余晖下绚烂无比,皇城像是一尊匍匐的巨兽,但无论谁看到那雄伟的巨城都会打心底里明白,这样一座城的尊严是绝不会让人亵渎的。
亵渎者,必死无疑。
两队锦衣卫只剩下一队,走了的一队已经前去皇宫报信去了,剩下的一队则仍旧静静地围绕在马车四周。
马车的帘子打开了,顾长生探头远远看了一眼,发现皇宫外墙上旌旗飞舞,五彩的仪仗闪闪发光,尽情展示着大顺鼎盛的国力。
“你可睁大眼瞧清楚了,等会的场面可不多见。一会我不下马车,有人拜见你不必理他们!”老头抬头看了一眼顾长生,嘬了一口酒,眯眼打盹去了。
马车很快走到了皇城门外,文武百官都在城门外迎接。
顾长生索性出了车厢,跟驾车的锦衣卫坐在一块儿看着皇城外忙碌的人群。
离得近了,文武百官都围拢过来,顾长生按照老头的指示,站起身来,朗声道:“流云院主说了,公事请到统武院报备,私事概不接见,大家请回吧!”
文武百官听了这话,一齐拜了两拜,各自退去了。驾车的锦衣卫则一言不发,驾着马车从皇宫正门一路进去了。
“老头,咱们住哪?你可记得给我安排事做,别把我给忘了。”顾长生看不懂文武百官的行为,又是不解,又是紧张,进了车厢找老头发牢骚去了。
“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一会进了统武院,我先去拜见皇帝,自有人领着你熟悉环境。等我回来了就给你安排事做。”老头头也不抬,迷迷糊糊地回道。
皇城整体布置得如同回字正方形,皇宫在正中,其他各部围绕皇宫而建,再外围就是京城的平民生活的地方。
统武院就在皇宫的正北方,看起来不甚显眼,却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地方。
马车停在了统武院门口,顾长生自己下了车,之后马车便再向前行去,老头要独自去拜见皇帝了。
顾长生穿的是一身新衣服,这还是随行的锦衣卫特地在路上为他准备的。绸缎的料子,顾长生估摸着这身衣服至少得十两银子,够在青山镇最好的酒楼美美吃上一顿了。
皇家果然奢侈,顾长生感叹着站在统武院门前。统武院同样是高门大院,门口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看门的是两个穿着一身紫袍的青年,看起来英气非凡,只是不知道为何在这看门。
这两个紫袍青年,年纪稍长的浓眉方脸,年纪较小的面容白净清秀。两人虽然在看门,在一举一动之间皆有章法,显然武功不俗。
顾长生还在踌躇,穿着紫袍的看门人中一个看着年纪稍长一些的已经快步走下了台阶。
“小兄弟是流云院主的弟子么?”紫袍青年礼貌非常,见面先是拱手,又客气的问道。
顾长生愣了一下,连忙回礼:“额!应该算是吧,是他让我先在这等候的。我叫顾长生,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在下华山派李夜白,我身旁的是我本家的师弟李夜清,今天轮到我俩值班,遇到顾兄弟真是有幸非常。”李夜白颇为健谈,招呼着弟弟李夜清过来,引着顾长生进门去了。
皇宫内,乾元皇帝在正殿内面色阴沉,略带焦急地等待着。除了宫人婢女,偌大的宫殿内只有三个人,他们同样沉默不语。
这三个分别是内阁首辅张正,大将军刘勇,飞羽阁阁主易乾。
内阁首辅官居一品,是文官之首,承接天子文书,又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
大将军刘勇还很年轻,有些风言风语总说他是靠着祖辈立下的功勋才得以坐上这个位子,不过在军中他的威信却极高。
飞羽阁隶属于统武院,专们负责消息往来。老阁主易乾家传《易经》绝学,通晓阴阳五行,同时还兼任钦天监一职。
这三位在天下间都是极知名的人物,掌握着无上权力,不过这时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人。
“流云道长觐见!”
“快宣!”乾元不等宫人上报完,就急忙开口。
流云道长身着素白色统武院院主服,腰间悬挂着他那个宝贝酒葫芦,头顶金纹飞云帽,迈着步子进了正殿。
“老臣流云拜见皇上。”流云道长对着乾元皇帝拱了拱手,算是拜过。
宫殿里的另外三人起身和流云道长互相见过,一阵寒暄,终于进入了正题。
“易乾,你来跟道长说一说具体情况吧!”乾元皇帝下令。
“遵命。老臣于今年五月观天象,发现紫薇星黯淡,萤惑星动,太白入月,天象大乱,有风云变幻,龙虎相争之势。而后咱们大顺境内三处仙宫先后传出消息封闭仙宫,短期内不再插入凡俗事物。统武院中仙宫的人已经撤走了。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急忙向皇上禀报,正巧碰见张阁老和刘将军,才知道各地都已经有小范围的骚乱和异相,是以才请皇上下令让老院主您出山啊!”易乾满头华发,已是耄耋年纪,说起话来温润如玉,丝毫不显老态。
流云道长好似胸有成竹:“天下间的骚乱何时停过,仙宫不插手就不插手吧,有他们在捣乱的时候比帮忙的时候还多。咱们大顺正值盛世,就算出了乱子也应该有办法收拾,你们各自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说完这话,顿了一顿,又道:“我准备设立一个新部门,专门负责应对这个世界的新变化。也就是说,负责处理所有异常事件。这样应该可以减轻你们的负担。”
“流云院主,这些年刘勇将军坚持练兵,军费开销很大,朝廷也养着许多武人,你知道的,武人开销很大,国库的钱并不充裕啊!”乾元皇帝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内阁首辅张正先发表了意见。
这话一出口,大将军顿时有些不满,却知道张正所言属实,冷哼一声并没有出声。
“张大人在朝为官多年,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是要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发牢骚。我在豫州这几年,发现贪藏枉法的事可不少,张大人可要多多费心啊!大顺的稳定还是要靠文武百官共同努力,别没出什么异常事件,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流云道长不直接回应,反倒说起了其他事。
在座的都是久经世事之人,话不挑明,却都心里明白。
乾元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赶忙圆场:“张大人,有问题积极应对才是,接下来几年皇宫的消耗减少一些吧,拨出五万两银子给统武院送去。有了流云院主在,皇宫的安危应该不是问题了。新部门的事就让流云院主全权负责吧,张大人,刘将军,你们要多多协助才是。”
张正见皇帝下了令,还缩减了皇宫的开支,也就不再提意见。刘勇和易乾本就唯流云道长马首是瞻,欣然领命去了。
出了正殿,流云道长携手易乾一同回统武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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