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的苍怜盯着老鼠洞大半日,简直是要望眼欲穿了,结果外头的动静反而愈来愈小,只有几只老鼠从洞中钻了进来。
“郡主发话,此处未有邪鬼作祟,你们当即随我去往别处搜寻!”
洞外的女官初雨忽然一声令下,惊得苍怜屁股倏地弹了起来,差点脱口喊骂,好在眼角余光瞥见了被吵醒的地狼,赶紧捂了嘴,窝回角落里。
那地狼喝了酒本就昏昏欲睡,听到外边传令,一下却重拍大腿,狂笑起来,“朱雀神族的郡主,也不过如此!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看她能成什么气候!”
昭信啊昭信,她不是很厉害嘛!怎么这么蠢啊?自己这条命要是搭在她身上可真叫一个不值,他活了到七百年,什么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哼!呵呵呵呵……”
苍怜正内心咆哮着,那地狼突然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身前的石壁上显出越来越大的阴影,他心里“咯噔”一怵,晓得这家伙又要准备选幼童去修邪术,身子僵得不敢动,只有脑袋轻轻扭去探……
当瞄到地狼朝自己这儿走来刹那,苍怜咽了咽喉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今日该不会这般倒霉吧?!他年纪虽不大,但也比那些人间小孩老多了吧?
“既然今日是那昭信惹我不痛快,那我就先拿你开刀,嗯?”
那地狼逆光杵在他面前,阴影笼罩得吓人,直接上了爪子,“捉了那么多次,尽是些寻常的人间孩童,神庙里的妖精我可还没尝过……”
“喂――我不好吃,我平时没怎么修炼……你、你妖怪这口味怎么这么重啊!”
苍怜惊惧到了极点,双手对着他就是一顿乱刨,眼前突地现出朱红光芒,流转间四射而出,刺得人睁不开眼。
“啊啊啊啊――”
他看不清是什么情况,只能听到那地狼的嘶吼声像鬼叫一样,好容易等那红光褪去,苍怜才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来……
满眼的惊愕。
眨眼的功夫,地狼脸上血色一片,已瞎了眼被迫跪在地上,两条胳膊已折断,被死死钳制在身后,而出手之人,正一只脚踩在他背上,不让他再能动弹半分。
“郡、郡主?!!”
听到她唤,昭信面色也不改分毫,单手舞起风狸杖朝洞门一指,只听“轰――”地一声炸响,随后是碎石不断砸落的声音,震得整个山洞晃荡不止。
“咳……洞里其他地方还有小孩,咳咳……你别砸了他们啊!”
苍怜被溅起的尘土呛到了,挥着手,蒙了一脸灰躲到边上去提醒昭信。
腰上骤然缩紧,他被扯到了地上,摔得浑身都疼,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捆着绳索,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地狼施的法在作祟,只是眼下烟尘滚滚,也瞧不见地狼在哪儿。
“郡主!我被施了妖法的绳索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你快些帮我斩断它,疼死了!”
苍怜眼看昭信几个招式就将大半的落石给挡到了边上,没伤着什么人,也替其他幼童断开绳索,赶忙巴巴地喊她来。
就在这时,烟尘里突然朝上窜出一道黑影,紧接洞外一声炸响,又震下了许多碎石,直往他这一处砸。
苍怜蓦地大惊,用手捂眼睛都还来不及,眼前闪过红影,身手快得连绳索何时被断开的也全然不晓,就被昭信揽着飞出了地洞。
现下正是午时,外头的光甚亮,刺得苍怜眼睛都睁不开,即使落了地,也只能一手紧紧揪着昭信的袖尾,眯着眼挨在她身旁等适应光亮,根本不晓得外头是何情况。
“已无事了。”
耳边突然传入昭信的声音,压得很轻,透像是在安抚他般,苍怜一愣,尚未作声,就听到女官初雨的声音响起,恭敬道,“郡主,这地狼方才落进了您吩咐布下的阵中,现已封了他的灵力,该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你先带人将那些幼童护送回去,这妖物作恶多端,竟敢蛊惑守卫私逃锁妖塔,自当押赴祖洲,交由陛下定夺。”
昭信寥寥几语吩咐后,便不再逗留,旋身一踮,腾云而起,拉着苍怜往祖洲方向飞去,侍从一行人便架着地狼,紧随其后,直奔前往。
“诶――”
苍怜被她带上了云空,因她御行极快,他有些重心不稳地晃了晃,怕跌下去,又赶紧抓住昭信,“哎呦喂!你带我上来做什么?我又没犯错!”
“是你告的神,也算是地狼获罪的人证之一。”
风浪极大,昭信的声音被冲得细碎,回头挑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难道你要那些凡界的孩子上一趟神界?”
呃……好吧,确实从这角度看,没比他更合适的人了,但是!
“那神界、规矩多不多啊?我没去过,但听别人说,都不好惹,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玩完了。”
昭信看着他这一脸忧思的表情,说个话还牙齿打架,想他内心自己导了场大戏,就强忍着笑意不去看他,“又不是无间地狱,你跟着我便好了,等作完证,我会派人送你回神庙的。”
说罢,又跟安抚灵宠似的拍拍他的脑袋,苍怜才不要她这样,正想甩甩头,就听她叹道,“比起神界,你在地狼手里的这一个月才叫危险,好在他当年出逃之时被伤了眼睛,看不大清人,不然你这红瞳被他认出来,他定猜得到与他当街打斗的猫就是你。”
“啊?”
苍怜讶得长大了嘴巴,回头看了眼后边被押送的地狼,回想起他要吸食自己灵力时露出的血盆大口,就不由得背脊一凉,悻悻地闭上了嘴。
好险……当真是好险!
苍怜安抚了好一会儿自己脆落的小心脏,才回过头,掀了掀眼帘,对她道,“郡主啊,你这救命之恩,可要我还?”
“不必。”
“这么大方?”
“你还得起么?”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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