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城村前有一条弯弯的河,河水清澈,长年不断地流淌着……
香兰是邻里西城村一家善良人家,家里只有她唯一女儿。上初中时谈的男朋友叫阿勇,后来阿勇考上大学去城里当上中学教师。而只有她香兰还在思恋着曾经和阿勇哥合唱过的信天游、思恋着与她同膝长坐过的野草坡、石拱桥下俩人对唱过的情歌,歪脖子粗树下一起捡红的黄的橙的零乱的树叶……
在她落榜后的几个月里,香兰陷入极大的苦恼之中,焦急地盼望着阿勇哥回来,她有时坐在一片草丛中发愣,有时一晚上睡不着看一夜的闲书。
秋后一天的下午,她再次来到曾经与他一起坐过的野草坡上。英俊的阿勇寸头短发稍微歪着头微笑着,其实是几片落叶顺风打转吹着,那里只有空荡荡的一片枯草!她现在忍不住又扭过脸,看一眼去年他坐过的地方。后来,她又来到粗的抱不轮的歪脖树下,哪里曾经是阿勇哥牵拉着手捏捧着一束盛开的蓝格英英的马兰花送给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抬头望,桃花依然红、柳丝依旧绿,低头看、青草绿绿溪水向东流。这时候,很远的田野里飘来村民悠扬的歌唱声……
说下日子你不来
河畔上跑烂十眼鞋
墙头上跑马还嫌低
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山丹丹开花背洼洼开
你有心事慢慢介来
大红公鸡毛腿腿
不想哥哥还想谁
城墙底下撒豌豆
你扔下妹妹谁收留
一只孤雁当空叫
我心里的苦谁知道
这山歌唱的人无意,听的人有情就象是给她唱的。她想骂这些闲情无事唱的人,她的脸如同火一样烫热。可她又想,人家又不是专门给你唱的。那缠绵的信天游依旧隐约依稀地飘来--
三月里来桃花花开
妹妹你跟我来
蓝袄袄红还还站在哥哥跟前来
想你呀想你实实想死你
三更半夜梦见你
梦见咱俩一搭搭里……
哎。生活呀,生活,二十二岁的她现在活着一个人很烦恼,是单相思,还是有别的思虑,有时她想到她死了,但又会给众多的亲人带来痛苦。
(2)
初春解冻的河水变得宽阔起来,浩浩荡荡的水流一片浑黄,河岸上的桃花开得红艳艳了,鹅黄嫩绿的青草从去年一片片的枯草中冒出来,带给人一种盎然的生机。不知从什么地方的柳林里飘飘荡荡传来信天游的歌声……
黑老鹰落在牛脊粱
走哪达都想把妹妹带上
人想地方马想槽
妹妹想哥哥想疯了
叫声妹妹不用急
腊月河冻我就回家
一晃转眼到了夏季,这几天,阿勇给香兰寄送回几本书。《红岩》《遥远的救世主》,香兰在夏天的玉米林地里半躺座着足足看了二周看完。有时她妈也不知她怎么了,呦喊她回家吃饭也心不在意。有时她一个人呆坐在渔村的垄道边,望着满天星星,听着小河郎朗的流水声陷入一种说不清楚的思绪中。书中的故事深深牵引着她,她的内心逐渐地強大起来。她在大树湾乡政府旁租了房开了理发馆,请了理发师学习了三个月。生意兴隆起来了。每到晚上经常和阿勇视频聊天,因为白天老师是不让拿手机的。兰香最近身体心情特别好。脸也圆润鲜活起来,理发过程中与人盘谈思想也放开许多。
一个中秋节的午后,阿勇回来父母家后一并来看香兰,他(她)经过那片杨树林,顺着昌河鱼村的弯弯甬道,来到养鱼的大池塘边香兰说,看了我送她的书感觉无形的力量推着她走向人生充满阳光的地方,书中人物向她的老师一样,咛唠着让她向上有激情。现在, 豆类作物大部分已成熟,人们正在地里寻搜着那些干枯的豆角, 庄户人家的房檐上有的挂起了成熟的玉米串,辣椒串,丰收的笑声和漫汉调声向往日夕阳的余辉相互映衫着,飘荡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们有说不完的话,她们一直浸 在 月光里聊了很长时间,池塘里的蛤蟆叫声和 无名小虫交织在一起, 使夜晚充满了欢乐和偶尔间片断的宁静。远外繁星灿烂的灯火,组成一个无比幸福的世界……
第二天,香兰把阿勇哥送出村口,送出城外的公交车上。
(3)
人的生活总是这样的,老天爷不管人怎么去想,它总是依照它的规律运行发展着,有白天有黑夜,有了春夏秋冬为四季,有幸福但总是给你再加点不幸。有福就有祸,是祸还躲不过。这种事物无限循环着永远也不变。那年的冬天刚下过一场雪,香兰给自己家扫完院里的雪,正要陡步去理发馆,忽然看见一只狼狗从她的正面扑袭过来,咬住她的腿不放,在一阵撕打和纠缠中,香兰倒在雪地上,白色的雪地上映红了鲜血,在危难中被一村民用揪打开狼狗,救了香兰。医院里香兰算是保住生命,但一条腿走不成路只能柱拐。这给香兰突知其来造成更大压力。具说这狼狗牙上有毒,并且可能是疯狗。后来的香兰可以说是命苦,她也不想自己这个样子嫁给阿勇哥,她想了很多很多,也不想给阿勇哥负累。圆润的脸上也瘦了一圈,头发也泛白了许多。在真正的爱情面前,都是看自己付出多少,而不是给对方造成伤害。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多年后,香兰一家离开了西城村,不知搬到哪里去了。阿勇哥打听了半年。也沓无影信。
是的, 她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有的人说她嫁人跑了,有的人说她死了。带着一腔热血和遗憾她走了。
许多年以后,阿勇打听说香兰嫁给一个残疾耷哑人,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听别人说的。香兰过去打理的理发馆也被别人租了,生意还是那样火,店里循环播唱着唐艺的《飞蛾扑火》——
是否注定你我没有结果
为何还要飞蛾扑火
是被情所困,是为爱蹉跎
是傻还是对错
命中注定我们擦肩而过
即然如此,何必难过……
家乡河滩门前只有那一条弯弯的河,河水淸澈,长年不停地泊泊流淌,宽宽的河岸上有一片郁浓的树林,树林里有颗抱不轮的歪脖子树。沿着树林旁的南边经过一段羊肠似的土路边有她们一起坐过的野草坡,草坡上枯草在风吹下,颤抖着,咛笑着。
哥哥面前只留那条弯弯的河,河水很清澈。
倪洲永:男毕业于呼市电子信息学院,并且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出嫁时的前一天》《母亲河畔》《乡路弯弯》《山里人家》散见于报纸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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