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灰色雪铁龙爱丽舍车,就要过户给别人了。启动车的时候查了下,这辆购于2009年2月12日的车,到今天的2017年12月5日10点,9个年头了,竟然只开了20114公里,年平均只有 2286公里,月均190公里,每天6公里,就是走路每天也不难走这么多啊。我可能是创造了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有车一族中的一项世界最少记录吧?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实际上,每个听到这种情况的人几乎都会不以为然或撇嘴一笑。
马上,一会儿,这车就成了别人的了,一个笑话就此终结。我启动车向与接车人约定的地点驶去,接他去办手续。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开这车了,我的内心充斥着浓厚的抑郁与不舍,关于这车的种种经历碎片不时地涌向眼前,与街面的车流轮替混淆。诡异的是,6个路口6公里3个右拐3个左拐的路,竟没有碰上一个阻拦的红灯,以为会迟到,竟早到了8分钟。心里不由得骂这车,像是急着要离开我,无情无义的。
和接车人一起去了车管所,却被告知要提前两天报备,接车人当即用手机填写了报备资料,让我等电话。我庆幸与这车还能相处两三天,便有点高兴地将车开了回来,然后开始敲打出上面的文字。
买车的时候,妻子和女儿并不同意,认为用处不大,浪费钱,我之所以要买,现在想起来主要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见了汽车就跟见了上帝一样稀罕得不得了,多少次沙土路上吸食着车轱辘卷起的尘灰冒险抓扒卡车或者拖拉机的拖斗,接触一下都感到兴奋。可以买得起车了,能亲自开车开自己的车了,那是多大的满足和荣耀啊!所以,我发火了,非买不行。其时上高中的女儿膝盖半月板损伤,走不了路,买车也就即时排上了用场,大冬天的接送女儿上下学。
女儿体伤令我心疼,车出了事故也是同感。头几次开车上街,有时两腿紧张到发软,看着快到十字路口了,腿脚像被抽了筋软绵绵好一阵没一点力气点踩刹车。在人行道倒车,后备箱撞上凸出的楼房阳台,只是一个凹痕,就心疼得不得了,非要立马修复,其实车只要碰刮,总是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见是这样,心里留存着太多的无奈与遗憾。出的事故多了,车身车尾引擎盖及前灯都受伤,心渐渐麻木起来,最后是能不修尽量不修,混一天是一天。
开车真是可怕,有几次差点丢了命。一次是朋友约我开车陪同自治区一个单位的人去轮台看胡杨,返回的路上,低头取水杯喝水,杯子才凑到下巴,却听到副驾驶的朋友在哎哎哎叫,我一看,车的左轱辘已经跑在了路左侧的沙石路基上,下面是深坑随时可能翻下去,我右手急忙抓方向盘,稳住并向路面使劲,跑了一段总算将车扭到路面。我身上,前挡风玻璃,都是从水杯里抛洒出来的水。下车察看,左后轮的挡泥板被石头砸烂,车身也有几处伤痕。差一点啊,差一点,就是一个大事故,后怕了很长时间。
女儿大学寒假从内地回来,我开车跑吐鲁番车站接人。回路是半夜时分,前面一辆大车跑着,我去超,超到半截才发现这车也在超,在超另一辆大车,我的小车被挤在靠左侧的中间钢铁拦杆边,路面一层冰雪,车身颤抖着前进,随时可能碰上左边的栏杆或右边的大车,我说了声“要出事了”,手却是紧握住方向,轻踩刹车,放慢了速度,退出了生死夹缝,才保住我的车和车上的人回到安全的时空中。
开车如此危险,有一次我开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坐后排的大学生女儿竟然伸手胳肢我右侧腋窝。实在的危险还有几次,回想起来心脏难受,不多说了。
搜索这车跑了哪些地方,也实在是少得可怜。市区跑得最多,乡下也去了几次,邻近的县去了两三个;一个是尉犁县那边,是妻子的老家,跑得多些;另一个是焉耆县,是我长大的地方,也多点;还跑两趟吐鲁番和一趟乌鲁木齐,却都是为接送女儿火车或飞机跑的。
好多次,是想跑更远点的地方,包括北疆一些地方,但假期中或毕业后的女儿总是说不想去,要休息睡觉或复习国考资料,只好都窝在家里。当然,我也不是很喜欢跑的人,跟前的景点,去过的,就不再想去。日常琐事,路不是很远的,又喜欢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去办,对车多有冷落。现在,很想开车到内地转悠,但腰椎不争气,徒唤奈何呀。
女儿到深圳工作了,我深圳的一个老同学建议我到深圳找事情做,并介绍了一个教育培训机构的负责人与我认识。我基本认同了同学的提议,准备走深圳看看。这原本运转不多的车,总不能一个月一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撂在那儿,那不就快速报废了吗?因此,无论如何,我这被人家当成笑话的车是要处理了。
政府说,房是拿来住的,不是拿来炒的;朋友说,车是拿来开的,不是拿来摆的。
既然我有负于车,如主人有负于千里马,那我对我的车的所有的爱恨情仇又有多少价值呢?既然是笑话,那就给了结了吧。让车,回归于车的本能与奔跑的状态吧。
准确地说,车并不是一个笑话;而我,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话抑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间悲剧?
写到这里,我将身体向后弯依在电脑前座椅的后背上,想着车将易主,一种想哭的感觉很是突兀地从胸腔往上奔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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