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差不多两千公里最终回到了家里。昨夜卸下所有的防备入眠,不曾想梦里仍旧不能安生,梦一场接着一场袭来。
先是梦到陈先生微信提醒我他已经醒来,后来是自己找培训班之事无奈碰壁,零碎的梦境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
这几件事情都是我最近烦恼的东西,爱情和事业都不得志。我喜欢陈先生喜欢得梦里全是他,又无能为力,现实总是很多困扰,而童话里又总没人告诉你,爱一个人需要考虑很多东西。
我用尽所有力气写完一篇四千字左右的信,上飞机离开上海之前一并给他发了过去。从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到未来的计划,到自己的心意表达,最后无奈道别。
排版,配图,字句斟酌都用了太多心思,往后余生也没办法再这样爱一个人了吧。
我人生规划中是二十三岁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我遇到了那个合适的人,却不是正确的人,他再好也没能牵我的手解决所有困难,只剩道别和叹息。
同学三三两两地回到了家中过节,我也试图融入其中却总是不如意,或许我离开太久也或许我性格使然不能欢乐得太热烈。
村子里的信息总是灵通,我前脚刚到家后脚整个小村便也知道我从上海回来了。这听上去是很大的荣耀,村里并没有哪个年轻人能去那么远工作,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总是新鲜。
可其中也夹杂着嘲讽,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去到一个很远的城市工作总是会给人无端的猜测,这次回家乡重新开始,也好像很合他们心意,这是一个女孩该有的道路。
家里新添了很多个成员,三只猫和很多只鸡。白色的那只尤为闹腾,爬上房顶瓦片被踩了个遍,其他两只到了饭点才会见踪影。
也会在对视的时候对着我哼唧两声,我对它来说是陌生的,它于我而言也是新的面孔,急着张牙舞爪宣誓主权。
我只觉得好笑,又带着心酸,它们陪着爸爸的时间可多得多了,我们归家的游子倒成了陌生人。
那两只老母鸡在咕咕地叫,爸爸说是快要下蛋了,鸡蛋很小也很营养,攒了二十多个,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下蛋。
它们是奶奶在世时唯一留下的东西。我们便也一直好生照料着,也没卖掉或是杀掉。
算起来他们也有五岁多了,一直陪伴我奶奶最后的日子,给它们喂食的时候也总是感慨时光荏苒,白了他们的羽毛,拉慢了它们的脚步。
见人也不怕生,慢悠悠地晒着太阳打盹,我在想那时候没执意去往上海,又是否能多挽留些东西。
妈妈比我们早到一两天,一直忙活着收拾床铺,收拾各种杂物。知道我们住惯了干净的地方,而我又是深度洁癖的一人,尽心尽力地换完所有的床单,新买了棉被,低声说着想给我再买一个新的床,因为以前我抱怨过这个不是那么舒服。
我没出声,这个年纪能在家住的时间少之又少,而家人总是想给你最好的,哪怕时间很短也还是尽全力让你觉得他们很用心。
熟悉的划拳声,弥漫空气中香醇的米酒味,鸡鸣声都在说明我身在乡村中。邻居见面也是一句回来多久了之类的客套话,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一个村子的人碰见了不打声招呼的话很没有礼貌,不似城市里很多时候无话可说的无措。
招待客人的方式也总是直接,呼朋唤友一起饮酒,妇孺拉家常,年轻人谈论工作,畅想未来,大多如此。
家乡盛满我们所有的思念和回忆,也禁锢着我们太多的不安,怕一辈子逃不开这里。有些时候,我们到底是回家还是回来探亲,些许叹息萦绕心头。
家的温柔和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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