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21日 阴转晴
关于不给建议在我的学习过程中经历了很多个阶段,不同阶段有不同想法也有不同做法,究竟给不给建议似乎还是没有定论。
当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最爱说“你说该怎么办?”别人不给建议的时候你的内心是非常愤怒的,内心会责怪对方小气啦,见死不救啦,不够朋友啦,对自己不尊重啦,不给面子啦。。。。。。不管是想到哪里都是在内心的冲动里,还不敢说出来,觉得自己是成年人,有道德标准的人,有底线的人,有涵养的人,或者不敢说出来还有担心对方会怎么看自己,其实也应该觉得自己有这些情绪就已经在否认自己是以上种种人,自己似乎想维护这些形象,也许这些形象带给自己的舒适感不想失去,或者在这些形象里牵涉更多的各种各样的利益不想失去,不敢承认自己有这样情绪,不敢把这种情绪与对方讨论,怕失去现在关系的平衡,或者无法预料对方的反应,出现的反应深怕超出预期或者自己无法面对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思绪,在这里把思绪撤出来放大看看复杂情绪里的各种认知。
另外一种应对方式就是给人带来的不舒服是一种经验。知道拒绝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只要别人来问“我该怎么办?”就总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别人出主意给建议。这个时候这个建议背后的动机就格外的复杂了:看我都愿意给你建议了,这个建议背后是一个弱者的讨好,尤其是给了建议后特别希望对方说感谢说认同。这个时候出发点还是给建议人的感受,这个建议背后是我尊重你了,我把你当朋友了,别人都拒绝,我给你了你要珍惜。。。超多的价值判断,道德绑架。让求助者承接咨询师太多的不容易,这个看似给建议的背后,承载着咨询师的不容易。再看建议的内容,所有建议的内容都是基于咨询师的经验,是咨询师成长背景里的东西,在来访者这里未必适用,高大上的东西倾泻过来,有的时候高大上本身就是一种权力的压迫,就像说“这么简单你都不会”一样,满满的责怪。就像有的来访者说“我在来你这里之前我都把自己骂了千百遍了,到你这里不是想你骂我,而是帮助我。”于是放下高高在上的权威,贴近来访者的真实。
在这一轮的不给建议的愤怒里看到的是受伤的自己,看到的是被拒绝的不舒服,难道别人不能拒绝吗?难道一定顺着自己吗?我们从出生就是饿了就吃,饱了就睡,没有满足就哭,哭了就有回应,没有缺失就会幸福。被拒绝不舒服是本能。在社会化过程中我们不断遭遇被拒绝,我们也尝试着拒绝别人,在这个过程中形成或者遵守规则。我们不能停留在被拒绝就不舒服的地方,学会越过情绪脑进入理智脑。这个常常是不容易的,再冗长的铺垫,到了“但是”,别人就只记住了“但是”。我想对于拒绝可以完美的接纳应该是社会化非常重要的课题。
在这一轮的给建议中看到的是愿意给建议的人在遭受了不给建议后的一种选择。是一种希望自己先给予了别人来表达自己的期待,一种没有言说的交换,就是自己希望有人可以给自己建议,给自己尊重。。。一种透过给建议带来的复杂需要。但是这样的期待常常落空,付出没有相应的回报,付出就没有了动力,就感到莫名的悲伤。这个后面有一个等价交换的概念,付出了一定有相应回报的期待,如果符合期待就是正常的,不符合期待就是不正常的。如果不符合,撞击的是更原始的父母给予我们最初对人性本善的认知。这个源自父母最初的身教如果被动摇。我们对人性的认知被怀疑或者被颠覆,那种无助无力才是最要命的。有人说一直在努力,但好像是惯性的作用,什么都看不进去也吸收不了,是因为没有动力也没有方向。这个背后感受到生活中出现的种种已经挑战自己做人的底线,在坚守和放弃之间动摇,或者说在坚守但没有看到坚守的价值。
在这里已经不是给建议还是不给建议的二元对立。而是背后是什么东西在涌动。
与来访者和咨询师一起讨论这样的感受就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些逃避,隐藏,躲闪的部分又是什么?我愿意把自己曝光吗?我对于自己可能出现的未知感到恐慌吗?对方真的值的信任吗?二次受伤会怎么办?就算我们的治疗联盟建立牢固,可以闯过这一关,那这个逃避隐藏和躲闪里又孕育着怎样的自己?
那里是自己的生活中宝贵的经验,是在与他人相处过程中积累出来的相处之道,是自己为自己建立的防御体系,也是自己的安全防线,是自己一生到今天不断运用和强化的保护机制。不是说打开就打开的了的。如果信任足够深,改变自己的决心足够大,遭遇的挫折需要自己彻底改变,这样才可能放下自己的铠甲,这个铠甲长在肉里面,撕的生疼。
这种疼不是二次创伤的痛,而是放弃人生积累的融入生命安全的经验,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就会表现出来,如果没有新的可以替代的方式补充进来,在当下可以实践产生新的生命体验形成新的保护机制植入进来,当防御放下,你看到的就是一个血淋林的婴儿。这个时候不仅仅是给方法,而是一定要当场实践,让对方有新的皮肤,新的铠甲武装自己。这样来访者才可能有自信的可以自我保护的走出咨询室。咨询时间的长短不仅仅是一种设置,更重要的是服务对象利益最大化和最小伤害原则下进行。时间长短实际上是根据咨询进程来决定的。
心理咨询是做人的工作。谈话就是通过与咨询师的合作看清自己,愿意改变自己和在改变自己。这个过程还是比较危险的,如果咨询师没有经历这样脱胎换骨的过程是难以给予来访者这个支持的。那么在咨询的任何一个阶段都可能伤害到来访者。
在这个过程中难以用给建议和不给建议来形容。
个性化原则强调每一个人的不同,就算有相同的规律,用一样的流程,但是呈现出来的内容不同,这个内容就是每个人不同的生活经历形成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方式。你凭什么介入这个人的生命里?你了解这个生命无形运作的系统吗?我记得老师在带家庭系统排列,在做生命穿越的游戏的时候,如果你不是被来访者选中的人是不能出现在来访者的系统里的,即使被选中也是因为你或许和来访者的情绪一致,有共振的部分。一旦未经允许闯入了一个生命系统,就可能形成新的纠缠,理不清还剪不断。我记得在地震灾区我们在给来访者做沙盘时,来访者表达了一个胶着状态很长时间,我很着急,想有意推进一下,在外圈观察的我有意去感受了沙盘里的一个沙具,已经八九年了,身体的一个特殊状态都没有办法解读一直不能消失。这是很深刻的教训,让我不敢轻易做生命影响生命的事情。因为汶川灾区驻扎五年的我都是以生命影响生命而自居的,在后来社会工作里更是号称在做着生命影响生命的工作而把自己陷入深深的无助之中,所有的努力让喉咙被深深紧缩,几乎窒息。
学习沙盘时对每一个沙具的呈现感受到神圣的敬畏,敬而远之。现在确是通过对话去触摸两个灵魂。渐渐感受生命的真实存在,内在生命的系统性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你和来访者有关系吗?你是来访者拣选的吗?你是那个在某个部分与之共振的人吗?主动求助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当咨询师和来访者对话的时候是共同穿越吗?
相互之间穿越的深浅是与共振的内容相关吗?
因此对来访者的尊重里面也包括所有咨询设置相关的讨论。不会因为商业原因和志愿服务原因而勉强来访者。
同样也不能强求咨询师。
不能强求自己。你和这个世界是什么关系?有关系吗?
个人所谓成功的所有经验无非是自己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仅仅是自己的经验,这些经验形塑了当下的这个自己,即建构。既然每一个人都不一样,那建构就不同。
因此自己的成功经验一定不会复制成为别人的人生。
无法在他人的生命里给出你的建议,所有的成效都是以另一个生命的自我接纳为基础。
我们的努力就是发现生命里有太多纠缠的真相,同时也在不断去解开纠缠。
我们可以做的是在机会没有来临的时候,脚踏实地的整理好自己,整装待发。
不给自己建议,尊重当下的自己,接纳自己当下的状态,所有的一切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
不是等待,不是惯性的努力,而是每一个小的努力里都有那么一个心甘情愿在。
“心甘情愿”这是向前的动力吧。
不给自己建议,心甘情愿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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