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不算

昨天晚上不算

峰子

一

男孩和女孩是中午一块吃饭的时候吵架的。起因是邻桌有几个打扮时尚的美丽少女，正叽叽喳喳的不知说着什么笑话，忽然的，就都哄堂大笑起来。听到银铃般的笑声，男孩和餐馆里的许多顾客一样，便也忍不住去看。恰好女孩正和男孩诉说着自己单位上的各种不如意，心情格外的不好。她可能是问了男孩一句什么，但男孩并没有回答，于是她挺纳闷的抬头，这样她就看见了男孩的目光。再顺着那目光，她也就看到了那几个妖艳的少女。而且她还发现，其中最为妖精的那一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男孩，眼光大胆而放肆，还半托住腮，还半遮住面，一帘幽梦的样子。于是那女孩便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怒火。

“你把你的老脸要点好不好！哟，我说你怎么不吃呢？原来你是在吃对面那少女的脸蛋呢，秀色可餐是吧？”

女孩大声叫着男孩的名字，先是申斥他不要脸，接着就又有了婉转的讽刺。

女孩的大声吆喝吓了男孩一跳，也吓了那几个正讲笑话的美丽少女一跳。惊愕之后，她们都在看那个男孩，尤其是最为妖精的那位，居然也不托腮了，居然也不遮面了，而是在那里捂着嘴笑，一脸的坏样。

男孩感觉到自己的自尊心明显受到了小伤害，便低声的埋怨起了那女孩：“你疯了？这是公共场所，你大喊大叫的干什么？你文明点好不好？”

“啊呀！这会儿你懂得文明了，昨天晚上你还在广场上随地大小便来着，现在倒来嫌弃我？”女孩依旧是大声的，“对了，既然你文明，那你在公共场所色眯眯盯着人家女中学生干什么？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哼！恶心。”

男孩越听越不像话，况且这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愧的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气也就跟着来了。看来这顿饭是没法在这里再继续吃下去了，于是他不再理会那女孩的无理取闹，也不看她，叫过来服务生：“算账，买单。”

听到他要买单，那女孩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啪”的就扔到了地上，然后昂着头看着男孩，并对服务生说：“算到一起，”并一指那发愣中的男孩，“他来买单。”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头也不回的去了 。

那一刹那，男孩的头“嗡”的一声，他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血压升高、心律不齐这些个只有老年人才有的症状。他感觉他头顶上的那股怒火熊熊燃烧了，大概需要来辆消防车才能够扑灭。

男孩拿出手机扫码买单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馆的，他气坏了。那一刻，他只想追上那女孩，把她摁到墙上，左右开弓，打她八八六十四个嘴巴子，才算是解恨。

二

可是追出了餐馆，却不见了那女孩的踪影，东西南北的，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男孩拿出手机，拨了那女孩的电话，电话被立刻压掉了。男孩赌气再拨，女孩却关机了。男孩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就要爆炸了，他想，这会儿街上要有个不顾生死敢于碰瓷的老人就好了，他一定会冲上前去踢死他，都不用那受害的司机动手帮忙。

“不谈了，这还谈他妈的蛋呀，也太欺负人了，什么东西！”男孩气的只想骂街，“都怨自己，给她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这个欠揍的娘们，也太霸道了，也太不讲理了。”

男孩的血压还在升高，他的头有点晕，只能是蹲在地上。男孩又拿出了手机，继续拨那电话，女孩的手机依然关机。男孩想了想，便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你知道吗？士可杀不可辱，你必须给我道歉，否则……”他在否则的后面打上了二十几个感叹号。

想了一想，还觉得力度不够，就又发过去了一条：“我什么都可以忍让，但我绝对不能容忍你的这种泼妇的行为。告诉你吧，你刚才的那个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实在是丑陋。”

连发了两条信息，可还是余怒未消，就又发了第三条过去：“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你送我的东西我会还给你的。”想了一想，又写到：“我送你的东西就不要你还了，想要你就留着，不想要你就当垃圾扔掉吧。”

发完了短信，男孩稍微理智了点，这才觉出了自己在马路中间蹲着的不妥，都有那路人奇怪的在看他了。他赶紧起来，乘着交警还没来骂他，快步的离开了。

可是又到哪里去呢？原来计划和女孩是要去看电影的，电影票都在网上定好了，这下好了，不但是饭没吃好，电影也看不成了。“唉！这个倒霉的中午。”

男孩只能是幽幽的往家走去，一路走一路伤心，觉得今天这事自己可真是委屈，于是那眼泪就有点忍不住了：“太过分了，一点的颜面都不给人留，这要是将来结了婚，还得了？”

眼泪越涌越多，男孩索性不管它了，任由它流了。“我又没做错什么，我不过就是看了那几个小女生几眼，人家长啥样我都没有看清，你又凭什么说我不要脸呢？”

男孩流着泪，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像是没了魂似的无精打采的走着，正好遇到了几个去跳广场舞的热情高涨的大妈。这几个大妈刚才在马路的中间是见到过蹲在地上的男孩的。那会儿她们就觉得他反常，这会儿又看到没魂似的飘着，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唉！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真是大呀，这么好的个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穿得也干干净净，却想不到会是个疯子。”

三

男孩是带着一点愤怒回家的。回家之后就把女孩送给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找了出来。这一找，居然还真的挺多，从阿迪达斯的帽子到耐克的鞋，钱包皮带双肩背包什么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最有意思的是他还找了几条情趣内裤出来。

看到了那几条情趣内裤，男孩的气就又不打一处来了：“说我不要脸，哼！天地良心，咱两到底是谁不要脸呀？动不动就让我穿上这几条四处漏风的破裤衩子，像个男妓似的在你面前扭过来扭过去的，让你欣赏，你可真是他妈的变态！”

男孩也是直到这会儿才开始奇怪，为什么这么难为情的事情，自己当初居然会那么屁颠屁颠的去做，而且还兴高采烈的，真可以算做是天下第一贱男了。男孩冲着女孩的照片也厉声叫着她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就像是奴才一样被你折磨了好多年了，我早就受够了，你再去找别的傻子欺负去吧，我不再吃你这一套了，咱们两的缘分尽了，咱们分手吧。”

想到了分手，男孩的怒气又升腾了些，人也又更豪迈了些：“既然分手了，那咱们最好连面也不要再见了，各自安好吧。对了，各自安好，便是晴天。”男孩这样想了，就把女孩送给自己的那些个礼物，连同从墙上撕下来的女孩的几张照片，胡乱的裹在了一起，全部装进一个不用的旧旅行袋里，然后下楼，恶狠狠的把那个旅行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不过了，不过了，还过他妈的逼呀！”

骂也骂了，该扔的东西也都给他扔了，男孩觉得自己终于好受点了，他舒服多了，有了一种重获自由的轻松，那口一直在胸中茁壮生长着的恶气，总算是寿终正寝了。

再上楼回到了家里，男孩却没来由的又想哭了，他感觉到了一点说不出来的冷清。男孩躺到了床上，想睡又睡不着，心里还装的是那个女孩，怎么都挥之不去。渐渐的就又想起了那女孩的种种好来。

四

男孩和女孩是同学，高中的时候是，大学的时候也是，可以说是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男孩有点腼腆，倒是那女孩厚下了脸皮，主动追求的他，于是就好上了。这一好，便好到了现在。其实他们一路走来也并不是平平坦坦的，比如说上大学的时候吧，学校里就有个男生在追求那女孩。

那男生的父母是靠着卖豆芽发家致富的，现在已是家财万贯，光宝马车家里就有好几辆呢。那男生的父母本色依旧不变，并没忘记曾经那泡豆子发豆芽的穷苦日子，没有一点张牙舞爪，一分钱还在掰成两瓣花。可那男生就不一样了，充分显示着富二代这个光荣称号为他带来的荣耀，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节俭二字。他既然看上了那女孩，就天天带着大量的糖衣炮弹来追求，攻势猛烈。

刚才说过了，男孩天性是有些腼腆的，在财大气粗戾气外露的豆芽王子面前，他突然就自卑了，开始变得缩手缩脚了。又看见那女孩似乎很是享受那豆芽王子的恭维，便只能是有泪往肚子里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是女孩第一次动手打那男孩：“我只不过是想试试你到底爱不爱我，假装和那卖豆芽家的公子亲近，这一试果然就看出你的黑心来了。说吧，你是不是早就烦我了，正等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哼！我早就知道班上有好几个女同学和你眉来眼去的，你这个貌似忠厚内藏奸诈的家伙，好不要脸。”一边数落，一边一巴掌打了过来。

男孩委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分明是你嫌贫爱富不爱我了，贪恋人家有钱穿得帅，倒反打一耙赖到我的身上。”

“放屁！”又是一脚踢了过来，“穿得帅能比的了你长得帅吗？那个卖豆家芽的公子又有什么好？家财万贯也没洗掉他身上的那股豆芽味，不信你去闻闻。”

“那你又没跟我说。他家那么有钱，你又那么爱钱，我想你一定是不打算坐在自己行车上笑的，所以我只能是忍着痛把你让出去，祝愿你幸福喽。”这个时候的男孩已经明白女孩的心了，他开始有意调侃了。

“世界上最不能出让的东西就是爱，这个难道你不懂吗？想不到你倒大方，我让你大方，我让你大方……”女孩越说越气，不但是拳打脚踢，而且冲上来又撕又咬了。想当年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大概也没她彪悍。

女孩性格外向，喜欢大声说话，做事风风火火，这些年男孩倒也习惯了她这种强迫的风格。就说上一次的感冒，本来吃点药蒙上被子，在家里大睡两天也就好了，可女孩却偏要把他拉到医院里去，非要输液不可。可女孩哪里又知道，男孩是最怕打针的，去医院打针对他来说，那分明就是上刀山。果然的，男孩在医院里，差点被那粗大的针头吓晕过去。

回到家里女孩平生第一次进到了厨房。从百度那里学着煲汤，学着炖鸡。好吃不好吃是另外一回事，可那温暖却令男孩感动到哭。那几天那女孩，不像是自己的女朋友，反倒像是自己的大姐姐了。

想到了这里，躺在床上的那男孩，对自己刚刚过去的所作所为，已经略微有了些后悔了。接着就又想起了好多这样细碎的事情，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挡都挡不住了。这些事情自然也都是那女孩对自己的关心、体贴和包容，于是男孩开始气恼自己的冲动了：“是呀，有多大的仇呀，不就是在人前她没给我留面子么，自己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发给那女孩那么多让她伤心的短信。”男孩开始自责了。“自己也是知道她今天心里不大痛快的，她在单位里受了些委屈，约着出来看电影就是为了散心的，没想到却又添了堵心，不应该呀。”

五

男孩的第一个补救行动就是立刻跑下楼去，到垃圾桶里去拿回自己扔掉的那个旅行袋。可是跑过去一看，垃圾桶里空空如也，里边的东西刚被垃圾车运走。男孩跳着脚骂：“平时懒得垃圾堆成山了都不管，偏他妈今天勤快。你以为勤快这么一次就能得五一劳动奖章吗？你做梦！”

男孩真是沮丧，想想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事事不顺。

又上到楼来，又躺到床上，却越想越不对：万一那女孩打开手机，看到那几条短信，该是多么的伤心。男孩慌忙坐了起来，拿过手机，拨了那女孩的电话。女孩的手机依然是关着的。男孩稍稍感到点安慰，想着事情还没到最糟，就急忙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对不起，那几条短信是我昏了头了，不算数的，你别生气。”发了出去就又觉出了自己的幼稚可笑：“人家的手机是关着的，怎么可能收到自己的短信？这样的赔礼不就是无用功么。可是该怎么办呢？”男孩想了想，“还能怎么办，到她家里去找她，当面道歉呗。”

女孩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她的家是在三楼。男孩平时是很少去女孩家的，他害怕女孩的父母，每次来约那女孩，都是在楼下等着。

男孩到了女孩家的楼下，他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女孩的电话还是关机状态，男孩没了办法，只能扯着嗓子，冲着三楼女孩的卧室喊了起来。

男孩看到窗前有人闪了一下，那窗帘便被拉上了。“闪过去的人影一定是那女孩了，”男孩想，“不用说，那女孩还是在生气之中。”本来想硬着头皮上楼敲门去的，又一想不好，女孩一定不给自己开门，反讨没趣，反正她也知道自己来认错了，那就在她家楼下等着吧。

等了很长的时间，那窗帘还是紧紧的拉着，并没见那女孩露头出来。男孩便又想：“看来这样不行，还得再想办法。”

男孩记起女孩是喜欢仪式感的，也喜欢浪漫，那个豆芽王子就曾想这样打动那女孩。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晚，他站在女孩的宿舍前，一边往死里冻着自己，一边表达着可以为那女孩去死的诚意。说真的，自己还真没给过那女孩什么浪漫，这会儿既然是来认错了，那也就浪漫一回吧。

男孩出了小区，找到了一个花店，只是到底该买一朵玫瑰呢，还是该买九十九朵玫瑰，男孩却没了主意。买一朵肯定小气，可要是买上九十九朵吧，又怕那女孩骂自己：“装啥大款充啥大尾巴狼呢，这花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呀？”男孩之所以有着这样的顾虑，是因为这类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还是买了九十九朵，男孩想骂就骂吧，反正这顿骂，自己肯定是难免的了。

六

拿着花又回到了女孩家的楼下，男孩就又大声喊起了女孩的名字：“你下楼看看好吗？我给你买花来了。”男孩想那女孩一定是听到了，因为他的声音很大，但那女孩还是不理睬他：“小样吧，这气还生的没完了。”男孩也气。

男孩继续在楼下站着，站到太阳落山，站到天都黑了，那女孩还是没有动静，那窗帘也还是那么紧紧的拉着。“心诚则灵，”男孩想，“这次自己一定要拿出诚意，再说了，自己原本也是亏欠着那女孩的。”

男孩回忆起了高中的时候，女孩追求自己时的执着。脸皮那个厚呀，心眼那个多呀，又是给自己送吃的，又是给自己买穿的，根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想起了这些，男孩不但是在心里涌出了些暖意，而且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得意。

又站了一会儿，男孩口渴了，肚子也有点饿了，也实在是站不住了。看到对面有个不大不小的超市，男孩便走了进去。男孩最初并没有想买酒，也并没有想买烟，尤其是烟，他本来就不会抽，可是那一刹那，他却来了灵感，有了主意。

男孩从超市里拿了瓶半斤装的二锅头，一盒烟，一袋猪蹄子，一袋花生米。又和那个胖大的老板要了几张旧报纸，重回到了女孩家的楼下。

男孩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铺上报纸，坐在那里。然后一口小酒，一口小烟的，再就上几粒花生米，咬上点猪头肉，装出了一副借酒消愁活不下去了的颓废样子。又想想这也不对，万一那女孩看不见自己，那这行为艺术不就白白表演了吗？于是就又冲着楼上喊了起来：“你要是真不理我，那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我喝死给你看。”喊了一遍，又喊了一遍，女孩家那窗帘还是纹丝不动，男孩可真是气馁。

男孩平时是不抽烟的，也不大喝酒，那酒抿上一小口，反而倒掉了一大半。那烟更是没吸进肚里就吐掉了。倒是那猪头肉和花生米，让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时间过得很慢，就像那静水流淌，男孩呆得实在是心烦，便去那扯那地上的报纸，用火点着玩，一个不小心，报纸全着了，再加上刚才倒在那报纸上那酒的催化，火苗子窜了老高，男孩在火中央站立的样子，就像是要自焚。

跳出了火堆的男孩自己也吓了一跳，再抬头看看三楼女孩家那窗户，还是那副静悄悄的模样，如同看透了人生的一个老者，对男孩的险些自焚，不惊也不奇。

男孩突然就又来了气了。恰好那时已过了午夜，天也凉了下来，男孩没穿外套，只是一件T恤，从火中咋一跳出来，身上自然是冷的。这就想到了那女孩的心狠，自己就要冻死了，烧死了，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估计人家在梦乡里正在春游呢，自己却在夏日里吃饱了撑的找严冬。“罢了，”男孩想，“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没必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还是散伙的好。”

男孩跺跺脚，指着三楼大喊：“你好狠的心，你……”还没喊完，楼上不知谁家，就泼下一盆水来。愤怒着的那一盆或净或脏的水，差一点就浇到那男孩的头上。男孩这才想起现在已过了深夜，正经人都在熟睡之中，自己这样大喊大叫，实在是不对。看来泼水的这人还算是温柔，换个脾气大的，像张飞、李逵那样的，还不得下楼把自己给揍扁了？男孩想。

七

男孩是带着埋怨回家的。可是回家之后却还是睡不着，他陷入了矛盾之中。若说和那女孩不分手吧，可女孩这态度显然是吃进去了秤砣，铁了心了，没了商量的余地。若说分手吧，自己还真是舍不得，要知道那女孩可把自己许多的第一次，都奉献给了自己。

男孩实在是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躺在床上，又思来想去了半天，男孩还是觉得要找那女孩问问清楚才对。“是呀，即使是散伙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也得把话说明白呀。”男孩想到女孩早上是要去上班的，便又从床上起来，又出了家门，又站到了女孩家的楼下。

看看天还未亮，时间尚早，男孩便不敢再那么大声的喊叫了。上次楼上泼下来的是一盆水，这次要是扔下来一把菜刀，那自己不就完蛋了么。终于等到了天亮，上班的人陆续都出门了，男孩才又对着三楼大喊了起来：“你做人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在楼下都站了整整一夜了，你却在床上睡的香香甜甜，你……”男孩的委屈还没有倒尽，话还没有说完，那三楼的窗帘“刷”的被拉开了，窗子也打开了，那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了。

那女孩厉声的喊着男孩的名字：“好呀，你都学会演戏了，你戏精附体了吧，看不出啊，你人才呀。什么你在楼下站了一夜，你说话摸着你的良心好不好，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你是下午五点二十七分到的我家楼下。你是六点四十九分离开的，不知道去哪里拿来了一把假花哄我。回来后你站到了九点三十三分，然后你去了超市。你从超市买了烟和酒，你在十二点四十五分点火自焚的。你命大没被烧死。你是凌晨一点二十离开的。早上五点零六分你又来了 难道我说错了吗？真不要脸，还说自己在这里站了一夜，我就呸！”女孩说完，窗子重新关上，那窗帘也“刷”的又拉上了。

被女孩数落的体无完肤，男孩一句话都应答不出，他彻底的蒙了。但就在那女孩把窗帘重新拉上的那一刻，男孩却感动的哭了：“天呀！自己又错怪那女孩了，她尽然一晚上都没睡，可见她的心里自己有多么的重要。”

憋了许久，那男孩总算是把眼泪又憋了回去，他冲着那窗户，带着些哭音的喊那女孩的名字：“那个什么，我现在知道你的心了，我错怪你了。还有，我太不诚实了，我的确没有呆够一个晚上。那个什么，要不这么着吧，昨天晚上不算，今天晚上我还来，你看好不好呢？”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跟你说啊，昨晚那花不是假的，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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