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寂寞成就了我的疯狂。
温热的空气穿过洞箫的胸膛,留下几只残哑的飞鸟在耳边流荡。我想着那样的声色应是很好听的,只是到了我这里却是铺天盖地的荒凉。几度不可思议的爆音让我觉得宗次郎实在是位很了不起的先生,那种沉淀了几千年忧愁哀伤的至真旋律缓缓从口中腾起,让我觉得我还是不得教化的边地胡族,再汹涌的血液也会在圣音的浣洗下变成深红颜色,深沉颜色。那一米左右的六节紫竹此刻仍站在狭窄的空间里,手捧古者旧时的笑意,应是等见竹林深处的湖光春色罢。
火。
前几天这里下了好一场大雨。天空由朗化阴的过程实在是叫人害怕,特别是傍晚的天空,忽然间狂风骤起,乌云布顶,浓厚的云层仅仅压住地面,本已渐暗的天色又渐渐变成暗红,再由暗红转为亮红。我站在阳台看西处火红的天空,那妖艳色彩勾勒出的影像就像失散多年的朋友,依然是那种已经深度沸腾的大色。由西而来的狂风叫人几将窒息,仿佛只那一处在剧烈的燃烧,明亮的火焰叫啸着由西向东扩散,带着衬衫也飒飒作响,自然叫人护住皮肤,尽管那并不是真正的热浪。黑夜被硬生撕裂的过程让我兴奋,虽然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可那从夜空滴落的每颗汗水却让我同你一样狂热,我知道这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尽管迟到了二十三年。
我不怪你。
中午的盒饭要比学校的饭菜好吃很多,甚至有点点上瘾,每次差不多都要连饭盒吃掉,除了茄子。这样的日子让我想起我的中学午餐,一样是在家小卖铺里,大家争相恐后的递出三块钱,然后围坐在一张大圆木桌前做饥饿状,吃过饭后再到门口考虑是不是应该花上五毛钱买一串烤土豆片。那年的光总是暖融融的,直到现在仍清晰记得透过树叶缝隙打到地上的斑驳树影。在哪里都无法复制的幸福汹涌的灌入那个年代,小气的家伙啊,连一滴都没给今天留下。那时你迟到了十四年。晚上和妈妈去吃了面条,那种面凉卤热的感觉就刚刚像看完经典的公益广告,让人很不是滋味儿。有人说让我少看那些东西,说是知道就好,可我想要知道的时候却总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就像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你站在那里,而我睁大了眼睛却就是找不到你留在路上的细微足迹,这种无处释放的愤怒静静地被我埋在心底,然后继续俯身在杂乱的足迹中寻找你的痕迹。你的,痕迹。
路上见到了以前的优秀学生,多年过后她给人的感觉还是初中时代乖巧,旁边的肥胖青年带着世故神情时不时的仰头斜视,翻着眼睛给她传授现在这世界的社交门道,忽然发现这么喜欢开玩笑老人家却也能把天平弄得蛮工整。我变了这么多,没人认得出来吧,我想。若干年前你在那里不言不语,若干年后你仍在那里无句无词,你坚韧的神情让时间也觉得害怕,不敢攀爬,你究竟在等着什么,难道这世间真有值得你坚守的城堡?你慷慨的赐予每个找到你的我,然后让我到处歌颂你的美丽,一年一年,一代一代,无数的人们争抢着想透过时间的缝隙一睹你的容颜,留到现在的却只有口口相传美丽传说。于是,
一九八七,这一年,又有一个人背上了远足的行囊;
一九八七,这一代,又多了一个人寻找久远的传说。
一九八七,大兴安岭。
若再相逢,无需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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