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文字:诺尘
❀如果在没有风的日子里,跑起来会不会感觉有风划过。
可我们跑的太慢了。
那就去寻找个有风的地方,我们逆着风的方向跑。
跑到荒无人烟,跑到精疲力尽。
最后、最好,
就只有、只剩我们。
❀(二)
眼看着毕业离校的日子要到了,秋子同寝的兄弟也都早就寻好了去处,去外市的订好了票,留在本市的也都租好了地方。只剩秋子,满心满眼的无可奈何。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秋子本就无后路可退,如今又如此骑虎难下,就算前面是沼泽,也得瞪着眼朝前走下去。
秋子咬牙拿出最后的钱去市郊的地方租了一个半地下室的屋子。
那个屋子应该是后兼并出来的,只容得下一张床与一张桌子。以秋子的身高,站直了都不能踮脚,否则头就得顶到天花板,躺床上都不能伸胳膊,否则直接摸到门。两边墙的距离更是窄到两只胳膊都无法平伸。
可就如此一间屋子,半年的房租加上押金,也用掉了秋子大部分的钱。剩下的也就仅够秋子维持一个月伙食费的。
“本以为毕业后直接去那个学校上班,就可以安定一段时间,毕竟提供教工宿舍和食堂,便将存的钱大部分寄回了家里,妹妹要上大学了,需要钱,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出去打工挣学费。”
“剩下的钱本打算再给小溪买样像样的礼物。小溪跟我两年多的时间,我送她的基本都是一些小玩意、地摊货,可她不管收到什么都很高兴,都像宝贝一样捧着。可我,却不高兴,小溪配的上任何的好东西,可我却给不起她任何的好东西。”
秋子说这番话时,声音很沉,很慢,没有一点激动。
这该是最无奈时才有的口吻。
毕业携着小溪的生日如期而至,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不愿而有所顾忌。
早在几天前,小溪便反复嘱咐秋子,要将那天空出来,完成毕业典礼后,要秋子陪她庆祝生日。
秋子没有理由不答应。
毕业,人生的一大转折,意味着再没理由逃避这个世界。
毕业之前,都在深挖、加固人生的地基,而毕业之后,则要开始着手建自己人生的大楼了。
可这对于秋子来说最无奈的是,不管基础做的多好,但奈何扔给他的工具和材料,都是最廉价的,勉为其难也就只够搭个窝棚来遮微风、挡小雨,任何大一点的风吹雨打,仿似都能将这个窝棚拆碎。
毕业这天,毕业生都汇集到学校的礼堂参加毕业典礼。但无非也就是听校领导将往年的稿子再拿出来念一遍,之后再邀请几位年年都来露脸的优秀毕业生激昂的讲一下自己的成功史,再随着一阵莫名的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大学与这些毕业生便开始彻底的分道扬镳。
秋子有些不懂这些人究竟在高兴什么,是终于能独立的面对这个花花世界了吗,还是终于告别了“学生”这个戴了十多年的头衔而迎来新的人生,不知道。但过来人却都知道,那是人生中一段,不能回头的,最美的时光。
典礼后各个班级都要聚在一起来照毕业照,但到秋子这却找不到适合他的学士服了,所以为了不影响整体的拍照效果,秋子便也只能靠边去了最不显眼的地方,一个笑与不笑都无甚所谓的地方。
这一切仿佛就像预示了什么。
随着相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一瞬间的时间以另一种方式得以永存,那一声脆响就如此的定格了花样的青春,也仿佛收走了这些身影留在这所学校的痕迹。之后,便开始不露声息。
最后大家合议要按照传统照一张扔学士帽的照片,真是不知实从何来的传统。
秋子看大家将学士帽高高的扔起,就仿佛抛了这几年的时光一样。
那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弄得秋子眼睛有些痛,进而又有些湿。
待所有的流程都走完,时间也到了正午。至此,大学便不再是这些冠以毕业生名号的人的保护伞,可以有理有据的就这样将他们从校园里驱逐出去,流放到社会中去开始他们新一段的人生。
这对秋子来说有些恍惚,这似乎与他之前的幻想有些出入,就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他对大学的期望似乎过高了。
有时越是于心中无比神圣的东西,一旦其在你面前跌入尘埃,并且周身开始散出烟火气时,就越发让人不忍接受。
但希望总是不能抛向身后的,而且既然要迈步,脚尖就总要向前的。所以,也就只能向前。
秋子稍感迷茫的走出有些散落的毕业生的队伍,走向等待他的小溪。
看到小溪的那一刻,秋子很想跑过去紧紧的抱住小溪,顺势掉那么几滴眼泪,要是能再吼两声,便更能配合当时的心境了。
但秋子知道他不能,他不允许自己那么自私,所以也就只能化做平静,一切如常。
小溪看到秋子却很兴奋。
“恭喜我家秋子大学毕业,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光荣的社会从业人员了。”
秋子略带些苦味的笑笑。
“生日快乐,亲爱的。”
人有时的对话总是没什么因果关系的,尤其是心境不对等的情况下。这不是语无伦次,但确是没了逻辑。
小溪也没在意,就拽着秋子来到自己寝室楼下,要秋子等一会儿,自己去楼上取些东西。
不一会儿,小溪拎了大包小裹的许多东西下来,秋子赶忙接了过去,不解的问到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因为一会儿要去我家啊,今天要在家给我过生日。这些是给我姥姥和姥爷的东西,你要拎过去的。”
“要去你家?”秋子略有些迟疑。
“你答应过我的,毕业了就要去见他们的。”小溪依旧在笑着,但语气有些娇嗔。
秋子有些瞠目结舌,似乎早有些记不清这个约定。
原来,小溪家虽然就在本市,但由于秋子明白自己的条件本是很难够到小溪的,所以一直想自己毕业了有份工作后再去正式拜见小溪的家人。
虽然小溪不太在意秋子所顾虑的这些,也曾明里暗里多次邀秋子过去,但随着秋子的坚持,也就渐渐体谅了秋子的想法,清楚他的苦衷,但也因此就有了这个约定。
看着小溪一脸期待的样子,秋子也实在不忍在小溪生日这天拂了小溪的意思,况且本就是自己的承诺,既然许了诺也就必然要履行。这是秋子的原则。
秋子心里想着,等小溪的生日过了再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告诉小溪。他不能自私的剥夺小溪本该快乐的生日。
“后来小溪和我说那天我能去她家见她的姥姥、姥爷,就是她最想要的生日礼物了,因为她认为既然见了家人,那便是将一切定了下来,是永远不能再改的了。”
“多简单的姑娘。”
秋子和小溪若真的就如此便安定下来,想来该是很完满的人生。可总觉不管什么事情,前面一旦加上永远这个限定,就都显得是那么虚无缥缈,难以触及。
秋子爱小溪,小溪也爱秋子,双方都爱的可以没了自己。
可没了自己,又能拿什么来爱对方。
其实每个人去爱一个人的方式都在用自己考量的方式,却又忽略了对方所需的方式。
如果秋子很早就同小溪说明当时面临的处境,不知小溪的生日过得会不会更安稳些。
如果小溪不那么急着将秋子带到家人面前,两人会不会少了些许挫折。
但哪里又能有如果呢。而且就算有如果,却也难以得知有些事会不会是注定。
注定有些日子骄阳似火,却又顷刻大雨将至。
90天无戒写作主题训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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