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早上，在小区的绿荫里散步，偶然遇见了一个小菜园，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园子不大，四周地上摆放着不少塑料盆，种满了花草。院里搭了架子，架子上爬满了绿色的藤叶，下面挂满了青翠的葡萄，阳光穿过藤叶，在水泥地上投下了细碎的影子，也许是主人怕鸟儿来抢食，每一串外面都套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膜。走近一看，架子上除了葡萄，居然还挂着一个不小的葫芦。我不禁惊叹起主人平时养护的用心。

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看着眼前的小菜园，我足足停留了十几分钟，眼眼贪婪于那青翠的舒展。再想走进里面时，却被手中正扶着的不锈纲做的围栏拦住了。原来，小菜园的四周被主人的不锈钢围栏防得十分紧密，外人是走不进去的。

      我时常想，拥有一片小菜园的人是幸福的，尤其是在杭州这样的都市里。

      我与先生在杭州扎根以来，先生换过三次房子，房子一次比一次大些，但总遗憾，在房价高昂的杭州市中心想拥有院子的房子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的。即便如此，也会在自己家的前后阳台上种上些花草，每年春夏季则会种上一些容易活的小菜，两三株蕃茄、四五株辣椒之类的。每天下班，看着它们慢慢生长、开花、结果，见证每一个小小的生命生长的过程，成了工作之余最悠闲的时刻。平时忙碌的日子，晚上一个人在书房里，则喜欢读萧红笔下的园子，祖父的小菜园成了他最温暖的慰藉。有时，走在杭城的郊区，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野地，横七竖八地长着些农家小菜，芜杂却生机勃勃，让人不由自主地跨进去仔细瞧瞧。甚至就像一大片大片你小时候家门口小河边才有的鹅卵石，突然出现在纷华嘈杂的城市中你的视野中，着实会让你不由地惊喜，忍不住地让你想去摸一摸，扔一扔，坐一坐，躺一躺，特别地亲切。

      菜园子，对我来说有种特别的亲切。回老家时，我会留心每家每户的小菜园子。房前屋后，巴掌大的一块地，东边种上一垄小青菜，西边撒下些萝卜籽，这一头种几棵小葱，那一头种上几株辣椒。园子都不大，满园的蔬菜，安安静静地生长。走过这些菜园子的这头，也许园子的主人在那边，拖着软而糯的乡音笑着向你打招呼：“杭州的女娃子，回来啦……”

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我又想起了七十年代自己老家的那个菜园子。那时老家屋子矮矮破破的，四壁土坯，屋顶盖着黑黑的土瓦片，简陋却很温暖。门前或离屋不远的荒地角落边用石块上一圈，就成了一块地。有块地，再穷也能活下去。

      地上种上些嫩嫩绿绿的蔬菜，再用篱笆在四周那么一围，就成了自己的小菜园。过日子的感觉就浓了，安详而自足。菜园子就在屋边，在小路上，在角落边，没有防盗的措施，只是一律地围上了一圈竹篱笆。

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

      青椒开花了，豆角开花了，黄瓜开花了；青椒结果了，豆角结荚了，黄瓜成熟了。路过的人，看着好了，随手摘了去，事后也会告知一下主人，主人也不介意，因为乡下角落里，只有你勤劳，随处可以开个花、结个果。毗邻的菜园子，会在一夜之间盘结在一起，彼些熟识的藤蔓越过篱笆走进邻家。这种随性，让人记忆深刻。

      父亲是个种菜能手，他那筋骨错杂的手掌记录这一切。菜园里的青菜、黄瓜、长缸豆、苋菜、韭菜……当季的蔬菜不会断节。十几个平米的小菜园，总是被他打理得整整齐齐、精神亮堂。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到小菜园去摘荷兰豆了。伸着随风飘舞的细细的龙须，满篱笆地爬满了荷兰豆那翠绿翠绿的藤茎。点缀在青绿的藤蔓间，或紫红或雪白的花儿，间杂晖映，依然吐着悠悠的清香，像一只只蝴蝶停歇在绿绿的篱笆上。四五月时荷兰豆花便谢了，它们瘦弱的身体上便长出一串串翠绿的长如小指般的豆荚来。父亲常常带着我一起去小菜园打理，嘴里一边教着如何打理，一边会轻轻摘下几瓣荷兰豆，掰开便露出一个个扁扁的小豆子来，放进我的嘴里轻轻嚼，一股微涩而又清香的味道沁入我的心脾。

      我1989年离开家乡，来到杭城上了大学直至落户在这儿工作，居然也近三十年了。每年的暑假，将手头的事情一一做好之后，最急切的希望就是回到老家——去看看那记忆中的小菜园，还有我的亲人们。

      记忆中，那个围着竹篱笆的小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