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黄沙漫天。
纵使已经入秋,这片戈壁滩仍被烈日烘烤得像是一座人间炼狱,酷热难当。
蓝天白云下,空中有秃鹫在盘旋。因为它们下方一处沙丘后的阴影里,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这个人,就是马辉。很多认识他的人,都习惯了叫他小马。
小马不但很年轻,也很英俊。
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双鹰一般深邃而敏锐的眼睛,笔直且高挺的鼻梁,薄而红润着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两个嘴角还微微上扬着,仿佛总是带着点微笑。
即使头顶上的这几只秃鹫,随时都有可能俯冲下来啄食他的肉、杀死他,他也还是在微笑。
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一直去苦恼的呢?就算活得长一些,也只不过百年时间。百年以后,还是要死,还是要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开心快乐也是一天,苦闷忧愁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高高兴兴地去活好每一天呢?
这二十四年来,小马从未勉强过自己,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也从未勉强过自己,去阻止自己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所以,他一直都很快乐!
即使被贾三爷四处追杀,即使身上还带着一条三寸七分长的刀伤,他依然很快乐。
盘旋着的秃鹫在等着他死透,他也在等着秃鹫俯冲下来。只要它们冲到他面前,他仍然有把握割断它们的喉咙,喝干它们的血。
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柄三尺七寸长的剑。
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人与这些猛禽野兽根本没什么区别,都想杀死对方,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
他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滴水了。
"啹……"一阵破风急响之声,由远及近。
盘旋着的秃鹫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正欲振翼高飞,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其中一只双翅一抖,已由半空之中急坠而下,掉落在地上。其余几只,仓惶飞散,各自逃命。
小马看了一眼那坠地而亡的秃鹫,居然被一支一米余长的竹箭,自右腹下穿入,左翼上穿出,射了个"透心凉"。
他也不由暗暗心惊,忖道:"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却能在如此远的距离外,把这只盘旋着的怪鸟一箭穿心。只希望这位箭术高手,不是来找我的!"
他不由连背心都渗出了汗水,握紧了手中的剑。
一阵马蹄声也由远及近,急骋而来。小马抬头一看,那马背之上,坐着的竟然是一个极为端庄美丽的黄衣女人。这女人左手持弓,马背右侧有箭壶,箭壶中有箭。
显然,刚才那挟风带电、准确无误的一箭,就是出自这女人之手。
来到近前,那女人面若寒霜,抬起手中的弓指着小马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胆敢擅自闯入这茫茫戈壁之中,难道不想要命了吗?"
"你错了,姑娘。我正是因为想要活命,才误走进的这片戈壁。"小马无精打采道。
"你从哪里来的?"那女人又问道。
"我从江南来!"小马道。
"江南?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说话的语气,似乎轻了一些。
"我姓马,叫马辉。很多认识我的人,也叫我小马。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小马有气无力道。
炎热、伤痛、干渴与饥饿,已使他弱不禁风。若不是他有着超常的意志力,此刻只怕早已昏迷。
女人翻身下马道:"我叫达娃,你好像受了伤?"
"达娃?莫非,我已经来到了藏区?"小马暗忖道。
"这点伤倒是不怎么要紧,只要能有点水、有点食物,它就能……"
小马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一用力,前胸那本已有点黏合在一起的伤口,又迸裂开来,鲜血又一股股涌了出来。
这一次,他再也支撑不住,晃了晃身躯,两眼一黑,又再次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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