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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细雨,远处山脉连绵,近处寥寥灯火。风吹过,树枝敲打着树叶沙沙作响。惊吓了上面的鸟儿们,唰地飞散开来,消失不见。
湿漉漉的青砖路上,戴着蓑笠斗篷、手中紧握刀鞘的黑衣人从远处匆匆而来,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目表情。
忽然传来悠扬的笛声,黑衣人闻声、止步、倾身,继而飞身跃起跳到房顶上,快步消失在一片屋檐立瓦间。
正对窗外的屋檐下挂着一块“过往客栈”的横匾,打着油纸伞的宾客们进进出出。
店小二肩上搭着块白色长条手巾,迎来送往,忙得焦头烂额。
“掌柜的,来间天字号房间。”
店小二闻声转去,门口站着两位客官,一位白衣飘飘,一位银发披肩。
八仙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两盏玉杯、几盘小菜。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桌旁,微微倾斜上身、侧耳倾听,笛声从窗户那里传来。
银发少年倚着窗框、屈腿坐在窗台上,双手在嘴边举着短笛,手指在笛孔处有节奏地跳动。曲毕,他一手拿着短笛背到身后,一手抖了一下衣襟,走回座位,“他会现身吗?”
白衣公子不语,右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子刚要放下,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耳边夹住一枚从窗外飞射进来的飞镖。此飞镖成三角形,外形类似燕子的尾羽,整体呈亚光质地的黑色,镖头上留有一张字条。
银发少年拿着短笛在手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燕尾镖?写了什么?”
白衣公子从镖头取下字条,徐徐展开,“五日后、绝命崖”。六个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银发少年问道:“绝命崖就是二十年前多位江湖盟主战死之地?师爷也是在那场恶战中身负重伤,不日便归天之所?”
“不错,绝命崖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巨大岩石,位于霄灵城外十余里的断崖山。山顶平整如玉石,崖壁陡峭似斧削,几乎接近九十度垂直至谷底,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不仅仅是地点相同,五日后也正是当年发生那场浩劫的日子。看来我们清风轩与墨竹谷的世代仇恨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2)
白衣公子便是如今清风轩的少盟主、清风剑传人云逸;银发少年则是一直跟随其左右的银影。
他们二人清晨便来到绝命崖,从山顶眺望,对面一座座山峰兀立,白云铺满长长的峡谷,风起云涌,烟霞缥缈,仿佛置身于青霞紫气之间。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二位,来得好早!”
二人闻声转身,只见一袭黑衫,竹笠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左手握着一把紫竹色的长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墨竹谷紫竹刀传人玄墨。今日是师公祭日,我要拿你们的性命来祭祀,让清风轩从此陨落江湖灰飞烟灭。”
“哈哈哈,口气可真不小,不过谁取谁的小命可还不一定呢,接招吧!”
剑脱鞘顷刻而出,在光线照射下自带银光,周围的风也在瞬间变得凛冽起来。
云逸左手挥动手中的清风剑,那薄如蝉翼的尖刃任它舞出无比美妙的剑花,一朵两朵,随即化成了千朵万朵,像是瞬间盛开的千手观音,难辨虚实。
玄墨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剑法,像是有千军万马般朝他狂奔而来,带着无尽的气势和不羁的霸道,让人无处躲藏,无处防范,唯一能破它的便是更强的进攻。
他从刀鞘里抽出长刀,在空中用力一挥,右手一转,身形一个优雅的旋转,衣角飞扬,形成的气流卷起地面的落叶,像是水面上的涟漪般不断往外扩散开来。
刀刃稳稳地挡住了那柄从数十步之外直奔过来的利剑。澎湃的剑气也如潮涌一般,一层一层。两人势均力敌,一袭刀光,一缕剑影,在空中盘旋交会,蓬涌翻卷。十几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
正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老太,功夫也在二人之上。双拳向前一挥,形成的巨大气流把云逸和玄墨双双击倒在地。
“来者何人?”
“我曾经见证过二十年前的那场厮杀,不想再让悲剧重演。”
“老婆婆,这是我们清风轩和墨竹谷的世仇,不烦劳您老人家在这里主持公道。”
“什么世仇,你们不过是被人蛊惑和利用的棋子罢了。让你们兄弟手足相残,双双殒命,真正的恶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兄弟?”
“打了这么半天,你们是否看清过对方的容貌?”
老婆婆这句话似乎有道理,玄墨的竹笠一直遮掩着半张脸,云逸不曾看到其全貌;而云逸的剑速极快,玄墨也未有机会近身。
“摘下竹笠,你们双方都看一看对方的真容吧。”
听了婆婆的话,二人都好奇地向对方望去,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膛目结舌,仿佛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脸颊一般,不可能,怎么会有跟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呢?
“怎么样?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人异口同声地问。
(3)
清风墨竹原本是一对隐士兄弟创立的门派,大哥创立了清风剑术,二弟开创了紫竹刀法,他们虽然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人,但既不愿参与江湖纷争,也不愿为朝廷效力,只想和家眷在静幽谷里过着与世无争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惬意生活。
正是应验了那句你不在江湖,江湖仍有你的传说。各派武林人士觊觎其盖世武功之秘笈并没有因此而善罢甘休,朝廷也因未能得其归顺为己所用而耿耿于怀。
一日,一位衣衫褴褛的路人误入静幽谷,兄弟二人只把他当作在山中迷路的行客款待,待其休养生息之后让弟子把此人送出谷去。谁知,此人竟是个中山狼。出谷后,不仅没有信守承诺保守静幽谷的出入口的秘密,反而以此与各路武林门派以及朝廷做了一笔交易,以高价出买了信息,导致静幽谷从此再无安宁之日。
时不时就有各路武林人士前去挑衅比武,这还算光明正大,更有甚者还时常偷袭,想要窃取其武林秘笈。最后各路门派竟然联合发起了一场莫须有的声讨,凭空捏造是非,说清风墨竹在静幽谷韬光养晦,不日将一统江湖,是武林之隐患,必须群起攻之防患于未然。
二十年前的今天,各路武林门派聚集在绝命崖声讨清风墨竹两位前辈,让他们要么交出秘笈,要么自废武功,才足以证明其没有一统江湖的野心。
两位前辈虽然与世无争,但仍有侠客之清高秉性,自然不会对如此荒唐可笑的要求听之任之,免不了一场厮杀。正在酣战之际,朝廷的御林军赶到此地制止了局势进一步的升级,并带走清风和墨竹前辈。
原本以为事件就此结束了,可谁也没有想到清风和墨竹从此消声匿迹于江湖,静幽谷里的家眷也一并消失不见,其中就包括刚刚出生的一对儿双胞胎兄弟。
随后几年江湖之中横空出世了清风轩和墨竹谷两大门派,世代仇恨也被传得有鼻子有眼江湖人尽皆知。
老太看看了他们问道:“你们明白其中的阴谋吗?”
“不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云逸随后又说:“如果老婆婆的意思是想说我们就是静幽谷里消失的双胞胎兄弟的话,又有何证据?另外换句话说,就算我们是那对双胞胎,为何没有斩草除根以防后患?反而抚养我们长大成人,还教给我们一身武功呢?何况还是绝世武功秘笈,这完全得不偿失没有道理可言。”
听罢,老太哈哈哈大笑,随即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你们还是太年轻,不懂世道险恶,更何况你们又怎能确定所练多年的秘笈就是真的呢?”
两个人顿时一惊,愣了良久不语。老太看了看那两张面如土色的脸,继续道:“行走于江湖这几年,想想你们是否遇到过某些异常情况?为何总能碾压众人,刚刚却被我一拳打倒在地?”
云逸和玄墨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各自琢磨着,他们两人确实势均力敌,但是老婆婆也的确技高一筹,所有仅仅是他们功力有限,还是另有其原因?
片刻后,玄墨打破沉默问道:“那您又是何方人士?有何证据可以证明我们就是那对双胞胎呢?如果刚才所说属实,那也只能说明在现场所见的部分,后来的事情多半都是源于自己的猜测和想象吧。某些事情如果在自己内心深处反复强调,或许自己也会难辨其真伪吧。”
“我是谁并不重要,真伪虚实是是非非在如今的世道都太稀疏平常。我只想让你们知道长久以来你们一直都生活在一个过于完美的虚假世界里,但是摸摸你们胸口的那块烙印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随后老太便转头离去了,留下云逸和玄墨两个年轻人摸着自己的胸口面面相趣,一直在旁边的银影也是目瞪口呆。
过往客栈三个年轻人在天字号房间里,不过他们并非一起进来,毕竟其世仇恩怨的传言在武林之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更何况江湖险恶各路眼线防不胜防,在真相没有弄清之前也不宜于同框出现。
因此云逸和银影依旧从正门进入,玄墨轻功一跃从窗而入。他们围坐桌边、神色凝重,都在消化刚才那老太说过的话。
除了二人胸口上那不曾被第三者看到过的烙印可以确定其真实性的部分,其它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难以分别,太多疑点有待解释。
(4)
回到墨竹谷后,玄墨与师叔汇报绝命崖那天遭遇到的奇怪之事。师叔不仅没有任何错愕失色的表情,依旧闭目凝神盘膝而坐,似乎像早已预料到此结果一般淡定从容。
待他打坐完毕,缓缓睁开双眼、转过头看向玄墨说,“是时候了。”然后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竹筒,示意玄墨打开。
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牛皮纸,玄墨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有点像地图?”
“不错,就是一张地图,它能带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竹风涧是什么地方?”
“你若有缘找到,便可知其真相。一切皆有宿命,随缘即可莫强求。”
玄墨听完,心中依旧有很多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不过唯有一件他想问又有些犹豫。
师叔看出他的表情说,“还有什么事吗?”
“确实还有一事想向师叔请教。”
“问吧!”
“紫竹刀法是否真如师叔所说的那般是盖世武功秘笈呢?”
“天下何其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山外青山楼外楼。不能妄自尊大,也不要因为别人片面之词而妄自菲薄。再绝世的武功也有薄弱环节,你要精进修行的便是学会隐藏弱点,把特长强项发挥到极致。”
玄墨双手抱拳,屈身九十度向师叔行叩拜之礼,“玄墨谨记师叔教诲!”
在墨竹谷稍作休息,不日便又上路了。
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按照地图的指示,竹风涧就在霄灵城断崖山附近。玄墨再次来到绝命涯,眺望对面的山峰,竹风涧应该就隐藏在其中某一座山峰之中。
只是如何才能找到入口呢?突然又想起地图上面还配有一句诗“云峰缺处涌冰轮。”回想到自己是五月初一那天出的门,路上行程也有十来日,想必入口的秘密应该在两三日后的月圆之夜便可揭晓,便返回霄灵城稍作休息。
为了方便发现明显的不同,十五之前的这几日,玄墨每晚都会过来探查一番。月圆之夜终于到来,玄墨早早便在绝命崖等待日落月升之时。
果然与前几日不同,之前几日只能看到远处山峰的大体轮廓,并未发现明显的缺口。今日像是被月光劈开了一道峡谷似的,一轮明月恰巧出现在一座近在咫尺的山峰之间。
然而纵是轻功了得,也很难跨越此山涧,到达彼岸的峡谷。玄墨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随着那束月光望向悬崖深处,不知何时出现几处小小闪光如平台般的若干小山顶,正好可以做为跳板辅助他飞跃山涧。
事不宜迟,趁它们消失之前必须一试。玄墨倒退几步,然后助跑冲刺一跃飞出悬崖,就像计算好一般,逐一停落在仅能容下三两个人的小小山尖,最后停落到一处大平台。
当玄墨回头想看一看助他一臂之力的那些小小山尖时,就像探照灯一个个熄灭似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月光的照射下,玄墨环顾四周,一面是万丈深渊、一面是坚固的岩石,在岩石旁边与悬崖之间有一片竹林,夜色之中并不方便贸然进入,只好在宽敞的地方等到天明再行定夺。玄墨倚在岩壁旁,便开始闭目凝神盘膝打坐。
翌日清晨,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唤醒了玄墨。再次环顾四周,竹林处清晰可见一条小径。他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行进了半个时辰后,渐渐有潺潺的溪流的声音,若按名字推测,竹风涧的入口似乎也应该就在附近。
玄墨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仔细观察周围一切环境,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小路的尽头。在一片竹子掩盖下有一块儿墨色大石头,上面若隐若现地显现着用刀剑刻着的“竹风涧”。
这入口十分隐蔽,尽管有地图指示,在深山老林之中也难寻踪迹;若没有指引,更是无从知晓。
他在石头上摸索着寻找打开石门的机关,不知碰触到了什么,突然听到“吱”的响声,随后石门向两侧缩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砖石碎片铺成的小路。仅一座石门相隔,内外却浑然不同。
沿着石径前行,不远处是一个长廊,旁边的水池中还有些许鱼儿在悠闲的游着,尽头连接着几座竹楼,一处完全靠就地取材而建造出来的世外桃源。
玄墨正在感叹这深藏于群山环绕之中的避世之所时,不知何时在他面前十步之遥,一位老太正站在那里,面容可掬地向他徐徐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在绝命崖遇见的那位老太。
见玄墨一怔,老太未等他发问,便张口说到:“一路可还顺利?”不等他答复,便继续说:“正好顺路带你去见两位前辈。”
跟随老太一起进入到一座竹楼的大厅,只见两位白发老者正围坐在棋盘那里下着棋,并未因他们进入而有中断的意思。正可谓一杯清茶一枰棋,几场酣战半日欢的意味。
玄墨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候了两炷香的时间,其中一位白发老者仿佛刚刚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顽皮地对另一个人说:“不下了不下了,好不容易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我得跟他好好聊聊天、过过话痨的瘾。”然后又朝玄墨说道:“小伙子,报上名来!”
“晚辈玄墨、紫竹刀法传人,来自墨竹谷。”
那位顽皮的老者似乎打赌赢了似的骄傲地对他对面的棋友说:“怎么样,还是我的传人先找到了这里的。”话音未落,便起身飞离棋盘,朝玄墨这边过来,口中还说着:“让我来见识一下你的紫竹刀法。”
玄墨不敢怠慢,赶紧接招,但十来个回合下来,便甘拜下风。玄墨自知不是老人家的对手,立马跪地叩拜:“晚辈不才,还请前辈赐教。”
“不错不错,只靠那半本秘笈便可以接我十招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后生可畏,起来吧。”
玄墨听罢、问道:“半本秘笈?这是什么意思?敢问两位就消失于江湖二十年的清风墨竹前辈吗?”
另外一位老者回复道:“正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墨连忙问道。
“莫急、莫急,先过来吃些东西,稍事歇息我们再慢慢道来。”
(5)
二十年前,在绝命崖被御林军带走之后,我们原本以为可以少些江湖杀戮,未承想当年在场的许多武林人士还是倒在了朝廷的乱箭之下。
然而在江湖传言中,这也是纯粹武林门派之事,并没有走漏朝廷参与其中的任何风声,所以我们两人从此便成为江湖众矢之的。
朝廷里面也是有些高人,竟然知道我们祖辈是曾经邻国的大内高手,亡国之后伴随着曾经君王一起消失的还有富甲一方的财宝。
朝廷正是想利用绝命崖一事让我们与整个武林为敌,以此来要挟我们替朝廷找出宝藏。
然而宝藏之事都是民间传说,是真是假无人知晓。更何况我们出生之时,邻国早已消亡多年,父辈们也只是传授一些武艺让我们可以在乱世之中防身自卫而已,并未涉及过任何宝藏之事。
不过朝廷并不相信我们所言,一夜之间血洗了大半个静幽谷,活下来的子弟家眷妻儿都被迫成为朝廷的人质,你们便是其中之一。
我们只好假装答应为朝廷寻宝,并连夜抄写出秘笈,当然是半部秘笈而已,并让朝廷务必答应让我的子弟传授给你们。
玄墨刚要张嘴问,就被制止了。然后老者继续着。你刚刚或许想问,有了秘笈谁都可以学,为什么朝廷会那么听话传给你们呢?
玄墨点点头。
老者自问自答道,因为那是一本问题秘笈,不仅仅只有半部,而且会让人走火入魔的秘笈,所有偷练者都不日便怒火中烧而亡。不过放心,你们是例外。
还记得胸口上的印记吗?那也是为了确保朝廷可以信守承诺万不得已之策。我们分别在你们体内输入了逆转真气,来保证你们身体可以转化平衡,起到负负为正的效果。也因此朝廷才以为只有清风墨竹的血脉之人才可以练就此秘笈,所以不敢轻易动你们性命,也确保必要之时可以为他们所用。
之后的前几年,我们也会将收集到的些许跟宝藏相关的情报汇报给朝廷,但是一年比一年少,最后便人家蒸发掉了。
朝廷自然十分气愤,因此生生把你们兄弟二人拆散,分别建立起来如今的清风轩和墨竹谷,编织出两派一直交恶的世仇故事,自然是想要把我们引诱出来。
“原来如此。”玄墨应声道,随后又问,“那我们的亲生父母是否还健在?”
两位老者悲伤地摇了摇头,继续道。
在外人看来都以为我们只是兄弟二人,其实我们原本是兄弟三人。你们的父亲是我们的三弟,只是他自幼便不喜好武艺,而是善于农耕。也正因为此,当年我们才能在静幽谷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你父母均未有武艺防身,因此惨死于朝廷血洗静幽谷的慌乱之中。你们是被我们的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叔从战火中救出来的。
我们兄弟二人常年习武,早已斩断情丝,并未有妻儿,因此你们也的的确确是我们唯一的血脉传承。
“原来如此!”玄墨双拳紧握,“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当今朝廷,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莫急莫急,一切需要从长计议,何况他们也快赶到了。”
“什么意思?”玄墨问。
“你们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
“但是并没有人尾随我飞跃悬崖绝壁,更何况没有中间落脚再起跳的平台,再强的轻功也飞跃不了那么宽的跨度啊?”
“并非如此!”
随后两位老者从衣袖中各取出一个卷轴,这便是真正的清风剑与墨竹刀的秘笈,“我们或许没有机会跟云逸也如此畅聊过往,请暂时妥善保管好它们,找机会把清风剑谱转交给云逸,并告之其真相。记住,不要急于报仇,先精进自己的武艺修为,这份秘笈必能让你们加速成长、事半功倍。”
话音未落,就听到石门再一次被开启,云逸、银影、身后还有几位大内高手一起出现在长廊上。
两位老者并未吃惊,从容淡定地迎上前去。呼唤云逸过来。云逸看到玄墨在老者身后,便走上前去,银影紧随其后。
还是那位老太一个飞身跃起,一把拽住云逸飞回到玄墨身边,站在两位老者的身后。
银影正要上前,被两位老者遏止,既而说道,“跟随云逸这么多年,不知向朝廷告了多少次密了吧。”
“什么意思?”银影喝道。
“表面上跟云逸形影不离,难兄难弟般的情谊。但是毕竟不是一路人,你永远都是为朝廷效力,陪伴在云逸左右也不过是你分内之事而已。”
“什么?”云逸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吓到了,不敢相信长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朝廷派来监视他的。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云逸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真相吧。”一位老者说,“二十几年前我们在静幽谷救过的那位衣衫褴褛之人,便是你的父亲,他并非普通之人,而是当时的大内侍卫。你自然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从小就有过人的武艺与天赋。只可惜,与我们志不同不相为谋。在云逸身边,你时常需要隐藏深厚的功力,也是委屈你了,现在就全都使出来吧。”
说罢,两位老者与银影还有几位大内高手打成一片。同时还不忘让老太带上云逸和玄墨先行离开。老太带着他们进入竹楼,打开一道暗门,进入一个岩石隧道,随后放下入口的万斤断门石以绝后患。
“两位前辈怎么办?”玄墨问道。
“他们自有办法。”
老太带他们从隧道一路穿山来到另外一处出口。
留下一句,“你们找一处静寂处好好修炼,保重!”便又返回隧道之内。
“断门石都放下了,那边还怎么能回去呢?”玄墨问道。
“吉人自有天助。”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隧道里。
留下云逸和玄墨默默相视,都在消化刚才那一幕幕场景。
(6)
玄逸宫,这是一处像静幽谷和竹风涧一样隐秘的栖身之所。
云逸和玄墨已经在此练就出纯正的清风剑术和紫竹刀法。不过在清风墨竹两位前辈留下的秘笈之中,他们无意间在卷轴深处发现了一张隐藏极深且详细的手绘地图。
五年后,霄灵城,过往客栈。
食客们正在三三两两八卦着近日又重现江湖的清风剑与墨竹刀的传闻。
“掌柜的,来间天字号房间。”
店小二闻声转去,门口站着两位客官,一位白衣飘飘,手握剑鞘;一位黑衣袭身,头戴竹笠遮住半张脸,手握长刀。
“来啦、来啦,二位客官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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