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镇入冬比较早。在10月份一过完,家家户户就要翻出棉被来晒了。持家的女人拿着木棒用力地拍打着藏了一夏的棉被,那些藏在棉被里的灰尘和微生物就在重力的拍打下,伸伸懒腰醒来了。它们漂浮在空气中,四处串门,好找一个舒服的寄处继续懒觉。但是每家每户都在驱赶它们,它们不受待见,打了一个弯,都朝杏花林去了。
那个夏天过完的时候,袁坚去外地上大学去了。幸生和姑妈一家人去火车站送他。临行前他把自行车送给了幸生,还交代她要好好学习,因为她已经是高中生了。再过三年就要考大学了。
他接过幸生手里的行李袋,定定地看着她。她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一层摸不透的哀伤,她参不透,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难过好难过。
幸生的身体也是在那个夏天后长开了,本来,她的脸颊上还长着有两团肉的,慢慢地就不见了,没了那两坨肉,她的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她的腰肢变细了,腿变得修长了。虽然脸蛋不是非常的美,但胜在身材比例好,腰肢细细的,尤其是那双长腿,较同等身高的人都要长,她穿着短裤走在路上的时候,总引起路人回头观看。姑妈不让幸生穿短裤,说丢人现眼的,女人要有矜持,要把最好的东西藏起来,免得便宜了那些好色的男人。
幸生晒被子那天上午,姑丈突然回来了。平常这个时候,他都在店里的。三年前姑丈买下了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店,主要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小商店开在大马路上,尽管立着胶纸屏障,店里还是布满了灰尘。明明早上刚拿出的酱油,下午就布满了灰尘,好像放了好几年,过了保质期一样。摆在店里的商品蒙尘,坐在店里的人也吸尘,所以每一周,姑妈都会煮上一大锅的猪血汤,猪血清肺吸尘。
“趁这两天天气好,是得把被子拿出来晒了,到时正式入了冬,太阳就软绵绵的了。”姑丈一进门就说。
平时姑丈从不跟幸生讲话的,今天他一进门就说了那么长的一句话,让幸生有点奇怪。她环视了一下屋子,姑妈去了隔壁王婶家,应该是对她讲的了。她回答一声“是的,要晒被子了。”
姑丈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嘴里哼地笑了一下。幸生吓得不轻,丢下被子,就往外面走。刚好碰上姑妈走回家。姑妈看到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幸生,也是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急着跑回家,一进门看到她丈夫回家了,奇怪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一大早路过市场的时候,看到有卖兔子肉,想起很久没吃了,想吃得很,就买回来想在家吃午饭,幸生看到血淋淋的兔子肉,吓得不轻。”姑丈说。
“哦,这样啊,幸生去把肉提进厨房吧。”
晒完被子不久后,杏花镇就入冬了。一大早,幸生推开门,一阵湿冷的水汽扑面而来,现在空气中已经裹上了雪花的味道,怕是雪会在下午的时候降临吧。幸生坐在教室里往外看,可以看到不停飘落的雪花,从下午就开始降雪了,接着变成了雨,然后又化作雪,在他们放学回家的时候才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降雪。突然而来的降温使人体的基本机能跟不上节奏,很多人因此感冒了。幸生的表弟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
“幸生,天气是越晚越冷的了,你带件衣服去给你姑丈吧,怕他回来的时候冻坏了。”姑妈好不容易哄好了表弟睡后出来说。
“你是他老婆,为什么你不去?”幸生不愿意去。
“我刚哄你表弟睡着,等下他醒来要找妈,你应付得来吗?”
“他现在不是睡着了吗?我来守着他就行。”
“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叫你去干一些小事有那么难为你吗?”姑妈生气地说。
“反正我就是不去的了。”
姑妈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衣架,玩幸生的身上就是一阵乱打,“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白眼狼我就不姓崔。”
经过前几天的奋斗结果,雪已经积得很厚了,脚踩在雪地上,会微微地陷进去半只鞋的深度。幸生拿着一件军外套走在没有路灯的路上。月光照在雪地,使得周围的环境清冷清冷的,万分的寂寥。
“姑丈,你给你送衣服来了。姑妈叫你没事早点收铺回去。”
幸生本来想把衣服放在店里就马上出来回家的,但她一进门,姑丈举把门给反锁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大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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