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若最近有些莫名的烦躁,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件事情要做,而又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什么一样。直到那天,凌弘毅把一封信递给她,她才明白自己最近一直在烦躁的是什么。
那是上课的间隙,班长在分发班里的信件。凌弘毅顺便把她的给捎过来。
“咦…”她差点叫了出来。只看见信封,她的心就已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谁的信?”凌弘毅挑着眉毛好奇地问道。
“同学的。”李英若低声回答道,她的脸竟微微地有点红了,她的声音也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凌弘毅盯着她看了几秒,又看了看信封就不再说话。他把李英若这些细微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很不好。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禁不住用双手搓了搓脸,然后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小声问:“男同学的?”
李英若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凌弘毅看见她的脸更红了也就不再说话。
李英若并没有马上拆开看,她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她知道无论里面说了什么,那都是她所期盼的,这就足以让她高兴一阵儿了。她这时并没有注意到凌弘毅的表情。
从接到信开始,李英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一直都挂在笑意,整个人好像一下子精神焕发了许多。凌弘毅却一直不吭声,只沉着脸时不时地偷偷瞅她一眼。
今天的足球赛,女生们都被要求到球场当啦啦队,给足球队加油助力。当他们纷纷落座的时候,男孩子们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心里却更紧张了一点。
李英若根本不懂足球的规则,她纯粹是为了来给凌弘毅加油的。她答应过凌弘毅不好不来。实际上对她来说,足球比赛无聊极了,那么大的球场,观众席上离得又远,只能看见几个人把球传来传去,毕竟她根本不懂球啊。
看台上,女孩们都在议论着凌弘毅的主力位置,以及他的踢球技术,纷纷称赞他不愧是足球队长。她们时不时地被组织起来呐喊一阵儿,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男孩子们踢得更带劲了。凌弘毅成了场上以及看台上人们口中绝对的主角。
李英若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凌弘毅的水平确实不一般。她想,难怪他这么热心球队,这么积极呢。
这次,足球队果然不负众望,取得了胜利。女孩们也很高兴,看到自己班球队的实力这么强,她们都很兴奋。几个活泼的女孩更是跑过去向他们的球员表示祝贺。她们围着凌弘毅大声地讨论着他们的表现,不遗余力地夸奖他的技术。这里面梁艺最为积极。她本来因为凌玉琪和凌弘毅已经不再陌生,而她原本也是喜爱足球运动的。据她说,在家她就经常陪着爸爸看各种比赛转播呢。
李英若也很为他们高兴。但是,她只是在看台上为他们呐喊,为他们鼓掌,还没有冲到场上和他们高谈阔论的那份恣意和洒脱。
凌弘毅拨开众人走了过来,他对着看台上的同学们说:“感谢同学们今天过来给我们加油,你们太棒了。”众人都起立为他鼓掌。当李英若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她只是冲他笑了笑,一只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凌弘毅也冲她点了点头。队员们都聚拢了过来。观众席上和他们熟识的人都纷纷跑到了球场上,他们说着笑着。
李英若默默地收拾了书包,跟着大部队准备离开。他们沿着球场的边缘往外走,走出球场,同学们很快混在人流里不见了。这时候已到了午饭的时间,人们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了,纷纷涌向饭堂。
李英若正在踌躇着,要在这里吃饭还是回到自己宿舍那里呢?她边想边往饭堂走去。她发现饭堂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随后又掉头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这时,凌弘毅和和几个穿着球服抱着足球的人却迎面走了过来。她想收住脚步,赶紧躲开。她有些腼腆。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他打招呼。可是调头走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凌弘毅已经看见了她,他停下了脚步,走过来跟她打招呼:“你这是要去哪儿?”
“哦,我回我宿舍。”英若边说边匆匆忙忙地想要朝前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哎,那么着急干什么?”凌弘毅却一把拉住了她。“等你走回去,那边都没有饭吃了。”
李英若只好站住,正要说什么,这时只听见从凌弘毅身后传来了几声响亮的响哨声。路过的行人也纷纷扭头去看。原来是和凌弘毅同行的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正笑嘻嘻地朝这边张望呢。
“没事儿,这边人太多了。”李英若快速地说。
“你上楼上去,楼上还有一个餐厅,那里人一般比较少。就从那条小路上去。拿着我的卡。”他指了指旁边,又把手伸进兜里,把自己的卡掏了出来。
“我有啊,我有卡呀,我的饭卡在这里能用。”李英若这时脸都红了。
“没事儿,这次我请你啊。还有下午你得帮我占位子,我可能去的比较晚。”他冲她笑了笑。
“好的,没事。”李英若并没有接他的卡,摆了摆手就匆忙地逃了。身后却爆发了一阵猛烈的尖叫和口哨声。
男生们不顾体面地打着唿哨,甚至喊叫着。他们既兴奋又羡慕地喊着凌弘毅的名字,把他团团围住,问来问去。
“谁呀?”“女朋友吧?”
他们,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地拉着凌弘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你们能不能消停消停。吵死了!”凌弘毅不堪其扰,想要挣脱却没能成功,只得笑而不答。
“快快快!快说说,传授传授经验,老哥我现在都还单着呢。”
“就是就是,你们班美女那么多,你记得帮哥介绍个。”
“哎呀呀!你们瞎说什么呢?”凌弘毅被轰炸得受不了了,只得实话实说。“那只是普通同学,真不是女朋友。”
“真不是?那怎么刚才我看人家小脸都红了。哈哈哈!”
“真不是!”
“咦…”那群人异口同声发出了一声大大的既怀疑又鄙夷的声音。
凌弘毅只得解释说是妹妹的室友,谁知男孩子们反而更起劲了。
“那咱妹妹寝室里还有更漂亮的妞吗?”一个瘦高个男生一把搂住凌弘毅的肩膀,冲他一个劲地眨眼睛。“记得给哥介绍个哦!”
“对啊对啊!回头请咱妹妹的同寝室一起吃个饭呗。”另一位男生接话道。
“你们还是自己消化自己班的吧,少朝我们班里伸你们的咸猪蹄子。”凌弘毅好不容易挣脱了大叫道。
“嘿,你小子暴露了吧。这点忙都不帮,待会看着灌不死你!”一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走出了校门。
不怪这群年轻人,大学的校园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地方,这些天之骄子已经褪去了青涩,步入了成人的队列,他们已经从懵懂地了解男女之事过渡到要享受甜蜜爱情的时候年纪。试问,哪个人的青春没有爱情的激荡,谁的青春不疯狂呢?
李英若俊俏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还有那文静的气质,很难不被这些荷尔蒙旺盛的青年们关注。不止是她,哪个漂亮女孩没有这类甜蜜的烦恼呢?
凌弘毅对这种关注既兴奋又嫉妒,一方面他单纯地自私地想李英若是为他而来,而另一方面他又对这颇为自豪,就像一个乞丐,身上突然穿了件华服,既兴奋、自豪,又小心翼翼。
但同时,他又为自己不得不一遍接一遍地否认和李英若之间的关系而备受折磨。他也说不清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对他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不想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讨论,更不想一遍一遍违心地去否定什么。
每否定一次,便在他心里增加一份不安,好像他丢掉了什么东西似的。最近,他的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尤其当他想起李英若收到信时的表情,他的心里更是难以平静。
自从她收到信后,整个人不一样了。很多时候她并不说话,而是静静地自己在想着什么,或者是静静地发呆似得笑着。凌弘毅能感觉到似乎每天她都在盼望着什么,盼望着一个他并不了解的东西。
凌弘毅瞬间觉得,虽然他每天都能看见李英若,但是他真的不了解她。有的时候他真想问上一句,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可能只是想让英若跟自己说说话而已吧,说说心里的话。可是他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自己都还开不了口,因为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要跟她说些什么呢。
于是不知不觉,他就会在自己的书上画一些东西。等到他不经意的又拿起这些书的时候,他才发现每本书上都被她画上了一个人。有的是一个侧面,有的是一个背影。一个有点忧郁,有点害羞,又有点倔强的女孩的样子。
他不禁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每一本书上都已被他画满了这个女孩各种各样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难道……难道……我喜欢上她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第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时,他的心狂跳了一阵,突突的都要跳出来了。他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都没能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没谈过恋爱,但是也暗恋过女生。那种暗恋就是简单直接的喜欢,没有纠结,没有痛苦。就是下了课大家多说说话,放了学约着去看电影、一起玩。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又逐渐地忘却了,只是不在一起玩,不再多说话而已。没有纠结,没有痛苦,没有难受。
可是这一次不同。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看到她读别人的信件,他自己心里会不舒服。看到她对自己和对别的同学一样,不冷不热,不更亲近,他心里不舒服。一天看不到她,他就会无端地失落。他希望能跟她多接触多亲热。他希望看见她对着自己笑,并且只对着自己笑。他希望了解她的心思,了解她的心事,了解她的一切。就这样,他经常胡思乱想、浑浑噩噩一夜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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