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第一次去ICU,以前都是在电视剧里看到,一个病房里就躺着一个患者,全身上下都是各种仪器,家属进去还要穿隔离服。但是现实版的,是一个屋子里面五六个人,屋子很大,除了两名护士,一个大夫,外加定时清扫的阿姨,剩下的就是患者了。
你会选择放弃治疗吗?爷爷在这里面住了3天,每天只能上午10点到10点半,家属才能进来看,而且就是这个时间,当每个床前家属都在的时候,把消费单打出来,通知你改续费了。其余时间,只有送饭的时候,但也只能在门外望一眼。看护期间一次也只能进去一个家属,医生的说法怕交叉感染。爷爷住了第二天的时候就吵吵了要出院,要转病床,不想在这里面呆了,说这里面比监狱还难受!不许打电话,不能自己上厕所,只能这么倒着,他看着其他床上的患者,生气的说到这都是死人呀,活人太平间呀!怎么把我弄着来了,赶紧给我转出去吧!后来爸爸找关系,问大夫看爷爷的病情,拖到4天上午转到了普通病房。
每次看护时间,我进去去看他的时候,我都会留意其他病床的患者,都是男性。干瘦的面部,秃头的脑袋,有一个病床前家人给患者擦后背,爷爷碰了我一下,跟我说:“你看那老头的腿,都缩没了,那么细!都不行了”确实是这样,看着给患者擦身的家属,面容憔悴,看上去很累但是还在小心翼翼给病人擦着身子,生怕不小心碰到那个仪器管线,让病人不舒服。
我们都以为从ICU转出来,会轻松很多,爷爷病情稳定还能看到家人,应该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其实我们都忘了在医院这个地方,在开心又能开心到那里去呢。现在都说生意不好做,商场没人逛,都去网购微商消费,在医院里从来都没见过人少的时候,因为病人太多,床位都很紧张,好不容易托关系弄到一个两人间,给爷爷加的床。这就意味着爸爸只能在走廊里租个床位看护爷爷了。白天我们陪着爷爷,晚上爸爸在这。每天好像没什么事情,除了扎点滴吃药,大夫询问情况,其他的就没啥变化了,可是每个人都觉得很乏,很累!病人那就更别提了。
这个时候我就在想,治病这么难受,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治?因为活着,因为希望家人都在,身体健康。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心愿。可是想到还不能出来,依旧躺在ICU的病人们,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吗?神志已经不清了,每天不知道什么时辰,不知道看他是谁,只知道各种仪器插在身上的疼痛,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日复一日,花费着昂贵的医药费,却提心掉胆生怕医院来电话说的是最后通牒!
以前我看过一篇文章,大抵说的是有一些大夫年老体衰的时候,他们都选择放弃治疗,在家或者在外度过最后的时间,只要不在医院,那都行。有人问为什么呢?大夫说:他年轻的时候医治过很多患者,觉得最难受的就是那些继续维持治疗的患者、我知道这些仪器下在身体里是什么感觉,当夜深人静我值班陪护这些患者的时候,我知道那个气氛是多么寂静、我知道每个到那个阶段患者的心声和无奈、我不想遭受那样的痛苦,所以我选择放弃治疗。有人又问他,那你的家人怎么办?他看了看自己妻子,说: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也会尊重我的意愿。其实很多患者家属想拼尽全力去医治患者我能理解、儿女为了孝道、爱人为了陪伴,但这都是他们的私欲、因为这些俗念就让病人再次遭受病痛、真的很残忍!而且你们也要问问病人愿不愿意是不是?
我不知道去抉择治疗还是放弃治疗,是什么心理感受!需要多大心理压力!在爷爷这里我没有话语权,还有奶奶,还有他的四个儿子。我只能尽我所能去看护照顾他老人家!也许以后到了爸爸,我会有话语权,可是我不知道我会如何选择、也许我也会为了私欲、为了尽孝选择治疗、或者说我不敢选择放弃治疗,怕爸爸会怪我、怕别人说我没有良心,人言可畏的时代、或许连治病都不能随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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