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孤眠一朝暮
花香犹在
千里寻君影
苍穹夜深鉴玉心
月半良宵知音何
向天入地觅归程
酒沿着杯一拨儿游进她的红唇,跳进胃里,琼浆按捺不住蠢蠢欲动,扑向血管,燎原的火花,绽放着奔腾的旋转,暖洋洋拂去冬日的寒意,迎来一缕春光,她无法平静心绪。
柳绳儿孤芳自赏的陶醉,她顾不上斯文,大口喝酒,翻腾的红沫,轻浮飘扬,柳绳儿在镜子前,睃着自己,她的美丽令她得意,醉意迷朦的风情万种,媚秀酣畅的线条,令身体的每部分亮丽,她扭捏腰肢,浑蛮丰沛的臀,每当这时,柳绳儿遐思出万道镜头齐刷刷对准她,让她的美丽定格,这是她做了半生的演员梦,到今天,她也明白仅仅是梦。现在,她的华丽只能远观不能近赏,已经是超过保质期的形象,她变成一幅名不见经传的油画,适合远距离观看,容貌到了容易让人找出缺点的年龄,无论涂抹多少化妆品,也能看见掩饰的痕迹。她的线条虽然流畅,但失去弹性,只有遮掩在暧昧的光线里,小腹开始松弛,横亘出细密的沟壕,衰老不可避免的来了。
柳绳儿不服老,头发染成褐红色、披着,她的脸一副相,配上什么发式都衬托不出稳重,她眉黛弯弯,自然秀丽,鼻子玲珑小巧,俏皮的上翘,嘴是性感的那种,笑起来两道弧线,说话时亮出整齐的小牙,它与主人的心情共同展现,至于她的眼睛,一丝活泼的忧郁,近来,柳绳儿感觉脸上有明显的皱纹,使她想把影响皮肤光洁的敌人夷为平地,她有看破世事的漠然,无奈沉闷的哀怨,总在倾诉莫名其妙的凄伤。
柳绳儿在房间里穿梭行走,怪态百出,脸上现出醉的笑意,她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一年四季的时装,她换上品牌为戴安娜的衣服,她的每套衣服都刻有时尚的历史。流行露腿,街头女子的小腿还没来得及亮相在超短裙下,柳绳儿穿出一步裙,后来喇叭裙、百折裙、圆筒裙、流苏裙、皮裙,它们的长度一律在大腿1/3处,两条腿煽情在大街小巷,金鱼样游动。
流行露肩膀,柳绳儿穿上吊带衫,斜肩不对称的那种。
流行露肚脐,她的上衣短得恰现一圈玉环,衣襟下摆处挖洞开口,七衩八剪,镶珠缀链,让她的魔鬼身材出足风头。
露脖子,她的V字领、—字领、小方领,让她的脖子无限风光。唐装风靡时,复古风刮来,一字扣、菊花扣、琵琶扣、麻花扣出笼。柳绳儿在服装柜翻腾半天,没找着她想穿的衣服,当初热情百分买这么多衣服,简直神经大条,她扯条紫色披肩披在身上迈猫步,翻出CD,放入碟片机,她感情充沛预备迈猫步,却是哀乐,她忧伤的来了情绪,散着鸟窝头发,更换披肩,沉甸的音乐,令人悲伤,象阴魂飘飘的鬼,鬼就鬼吧,现在谁弄的清人鬼区别,柳绳儿又抱出一堆假发,红、绿、蓝,长、直、弯,撩个红发套在头上,怪诞可怕。
哀乐停止,房间里静如止水。火红的头发让她升腾起兴奋,她看见似曾相识穿着水红长裙的身体,她的脖子上没有脸,只有涂着彩色珠光口红的嘴,她摇曳着灵巧的身体,晃动着红唇,在嘲笑柳绳儿。
一只紫色的手缓缓从无脸女人身后向柳绳儿伸来,逼近她的胸口,穿透她的皮肤,攥住她跳动的心,拿了出来,柳绳儿感到胸口空荡,紫色手把她的心捧给红唇,掰下她正跳动的心送进红唇口中,柳绳儿觉的痛,沁入骨髓,溢满全身,肺腑俱裂,她看见自己的心被紫色手全部喂给红唇,红唇津津有味的咀嚼,伸出舌头舔唇边的红痕,柳绳儿痛极了,一口鲜血喷出来,她看清楚紫色手正是梁思培。
为什么----
柳绳儿声嘶力竭的问,却发不出声音,更多的血从她口中喷出,梁思培冷漠的掏出手帕擦净手上的血,他扔掉手帕,柳绳儿急忙去抓,她的血浸过她的手,温热泛着腥味,令她想起一个暖暖的下午,她在“缘“超市门口等梁思培,她满怀喜悦的想告诉他,她想结束他们的苦恋,她想结婚了,他们一起去买花园式小楼,她恍然,梁思培失约,还有别墅里穿水红长裙的女人,梁思培抱起水红长裙女人,和她亲密接触,她想起来了,她甚至站在没关严的门口,听见他们激动的喘息,她几乎看到他们亲热,她为什么不冲进去质问梁思培?不,不可以,她爱这个男人胜过世上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怎么可以对他发火,去质问长裙女人么?她当初和梁思培偷情欢娱时不也是各有家室吗?她的头嗡然作响,天眩地转,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在乎梁思培和一个女人的欢娱?柳绳儿糊涂起来,她茫然无措,脑子裂开般的痛,她挣扎着往电话机爬去,她拨了无论她多么糊涂都不会忘记的手机号,显示屏上整齐排列着11个数字,柳绳儿想起来了,它们曾化作一道没有尽头的锁链,牢牢拖住她,现在,这条锁链红彤彤的在空中飞舞,柳绳儿想起一首歌“想起来心里难过,我对你不错,我的心为了你从没放下过,爱是枷情是锁,我偏愿受折磨,谁来爱我,不知谁来爱我------”可惜,她没能唱出来,鲜血一口口从她嘴里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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