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 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 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
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 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卢仝的《七碗茶》歌传至日本,成为日本茶道的核心内容;与陆羽相比,卢仝似乎更高一层,陆羽有《茶经》,而卢仝写了《茶谱》;陆羽为茶圣,而卢仝被尊为茶仙。
对这些所谓圣人,仙人,老夫总感觉不过尔尔。世传卢仝诗风格奇特,近似散文,唐诗体无遗,而仝之所作特异,自成一家,语尚奇谲,读者难解,识者易知。后来仿效比拟,遂为一格宗师。为此,老夫特意翻出卢仝所存之诗阅读,感觉不到有意境之美,更象是随意而写,在换韵之间几近随意。完全谈不上美感,且意境也不高。或许,诗人喜欢抬轿之故吧。其有一首《出山作》尚有点味道,兹录如下:
出山忘掩山门路,钓竿插在枯桑树。
当时只有鸟窥窬,更亦无人得知处。
家僮若失钓鱼竿,定是猿猴把将去。
相传卢仝少贫,且不慕功名,朝庭两次礼遇要起用他为谏议大夫,均不就。家里藏书甚多,有两奴仆,一个头发凌乱,一个赤脚不穿鞋。其实,这段话细究起来还是有问题的,其一:他藏书甚多,书是要钱买的,古代能藏得起书的人根本不多,没有足够的钱,也就无法藏书;其二,他有两奴仆,能够养得起奴仆的家庭,至少在生存上不用担忧。 以上两点足可以说明卢仝还是有点家底。 另外,卢仝死于甘露之变。当时卢被抓时,正好在宰相府中,他申诉说自己又不是朝庭官员,是偶尔来宰相府的,而抓捕人对他说,你既然不是宰相的人,那你来宰相府做什么,卢竟无言以对,于是也就成了刀下之鬼。从这件事情,我似乎又年到不一样的卢仝。他前面两次拒授官职,理应是老死山林,与尘世了无瓜葛,然而,他又出入相府,难道是想学祖上卢鸿一?这件事细思还是有点余味。
卢仝因甘露之变受累,年仅四十便离开了人世,让人痛心。卢仝死后,他的好朋友贾岛曾写诗悼念:
贤人无官死,不亲者亦悲。
空令古鬼哭,更得新邻比。
平生四十年,惟著白布衣。
天子未辟召,地府谁来追。
长安有交友,托孤遽弃移。
冢侧志石短,文字行参差。
无钱买松栽,自生蒿草枝。
在日赠我文,泪流把读时。
从兹加敬重,深藏恐失遗。
卢仝走后,一直汲汲无名,直到清代,卢仝故里的名声才再次被人们记起。在思礼村村头,有一块石碑,上书“卢仝故里”四个大字,石碑两侧有两行小字——“贤才工诗与日月同辉,德泽润野使荟草争妍”。这块石碑立于清代末期,为当时的广东道监察御史刘迈园所题。据《济源县志》记载,刘迈园毕生以品茗为乐,有一年回故乡济源探亲,想拜谒卢仝。当他问当地士绅和卢氏后人卢仝墓冢在何处时,回答说墓冢已经被平了,碑文等也找不到踪影。刘迈园大怒:“世人尚还尊敬先贤卢仝,你们是后裔,竟不尊敬先祖,真乃大不敬也,不懂事理。”于是,刘迈园挥笔写下“卢仝故里”四个字,便离开了。当地士绅将刘迈园的墨宝刻成石碑,立于村头,并重新为卢仝修墓刻碑。此后,“卢仝故里”之名始从历史烟云中走了出来。
还有一则传言,据说当年日本兵搜到卢仝故里,见到卢仝碑时,默默的鞠了三个躬,撤退了。这当然是谣言,但也反映出卢仝在日本的影响之大。
《唐才子传》如此描述卢仝:
仝,范阳人。初隐少室山,号玉川子。家甚贫,惟图书堆积。后卜居洛城,破屋数间而已。一奴,长须,不裹头;一婢,赤脚,老无齿。终日苦哦,邻僧送米。朝廷知其清介之节,凡两备礼征为谏议大夫,不起。时韩愈为河南令,爱其操,敬待之。尝为恶少所恐,诉于愈,方为申理,仝复虑盗憎主人,愿罢之,愈益服其度量。元和间,月蚀,仝赋诗,意讥切当时逆党,愈极称工,余人稍恨之。时王涯秉政,胥怨于人。及祸起,仝偶与诸客会食涯书馆中,因留宿,吏卒掩捕,仝曰:"我卢山人也,于众无怨,何罪之有"吏曰:"既云山人,来宰相宅,容非罪乎"苍忙不能自理,竟同甘露之祸。仝老无发,奄人于脑后加钉。先是生子名"添丁",人以为谶云。仝性高古介僻,所见不凡近。唐诗体无遗,而仝之所作特异,自成一家,语尚奇谲,读者难解,识者易知。后来仿效比拟,遂为一格宗师。有集一卷,今传。古诗云:"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作书与鲂鱮,相戒慎出入。"斯所以防前之覆辙也。仝志怀霜雪,操拟松栢,深造括囊之高,夫何户庭之失。噫,一蹈非地,旋踵逮殃,玉石俱烂,可不痛哉!
林子曰:人若想留名世上,一,二爱好则必不可少,卢仝以嗜茶而留其名于世上,仅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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