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管奶奶叫婆婆。婆婆在腊月里数着日子盼过年。婆婆已是八十六岁高龄,耳聪目明。婆婆这些年身体时常不好,住院部的医生和常驻护士都认得她了。这个冬天婆婆很少下床,肺气肿折磨得她很难受。大家都在盼望着春天早点来临,天气暖和了,她就不会太难受了。
婆婆在腊月二十七的晚上吃饭时没吃几口就陷入了昏迷。被急救过来后一晚都在说胡话,血压高得近200。清醒的时候,她会问日子,然后说就快过年了。问今天有太阳没有?等她出院了该洗头了。她会夸她的女儿好,她最疼她的女儿了。等春天来了,她身体好了就去女儿家待些日子。她对她孙女说,孙女你莫怕,我不会吓你。今年人齐,你就上来过年吧。
婆婆抗拒吃药,她已连续吃了一千多天的药了。她烦躁的大骂。药早中晚按时发,她从没吃过。液体从早输得晚没停过,有时一组药半天也输不完。她时常说天花板上有个耗子脑壳。她经常在夜里陷入狂躁,一闹腾就是几个小时。
腊月二十九的清晨,我从梦里痛哭着醒来,醒来是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平复下来,我想打电话问问婆婆的状况,然而我不敢。我在梦里梦见婆婆在大声喊痛。午后,我去医院。亲人们很疲倦,说夜里又折腾了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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