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悟透了人生三境,“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所谓仁者见仁,“世事洞明皆学问”的练达文章于妙手偶得间也可曾历尽“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沉吟转思,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风云笑看,藏纳多少阴缺的远影孤帆,失魂落魄的侧畔间,尽显出“满纸荒唐言”的自解乏味。愚忠愚古,何须定论,一代清人,文化程量愈宏,所受之苦痛当之愈甚,“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一个没落王朝的缩影读白,彰显出一种成全的豁达,一种对文美的执着。平庸之所以能不庸俗,或许就在于我们本身对美的一种品味,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的不庸俗罢。
有时候,我们纠结得很累,并非生活过于刻薄,而是我们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和世俗的标准,容易被他人的情绪所左右,行走在人群中,我们总是感觉有无数穿心掠肺的目光,有很多飞短流长的冷言,最终乱了心神,渐渐被束缚于自己编织的一团乱麻中,心累不已。其实我们是活给自己看的,没有多少人能够把你留在心上。拖延症、焦虑症、晚睡强迫症的根源其实都是完美主义,因为要求完美,不仅会把自己揪拧于缺陷中,还容易被外界的氛围所感染,在意别人眼中不完美的自己。焦虑着急于改变,又因为今天的不好而害怕面对,结果就导致迟迟未能改变,就此恶性循环。白岩松说,“看透人生,活着才有希望”,而“活自己”就是我们必须蜕变的历经。
月移花影下的盏盏曳光,奈何照亮了沟渠薄壁上的点点星斑,未可知的漫漫其路,尽显一个人的寂寥。成长是一个人的修行,离开了安全的庇护,从龟壳里伸出头,尽管西风刺骨,也有登高远眺的勇气。年轻时不要害怕犯错,你的每一次失落回忆都将刻进你额头上的皱痕,但千万别把无知当单纯,不假思索的愚昧不仅仅是对年轻生命的浪费,更是生而为人的抱歉。对世事保持一颗思索心,保持自我的不可替代性,保持独立的人格和独特的思维,提升对美的鉴赏力,选择一个身心平衡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这才是对自我和生活本身最大的尊重。也许,生活仅只是安身立命的无奈妥协,又或者,生活的处境是多么的令人失望,但心小了,幸福就放大了,我们唯一的坚持,不过是保有那颗永不坠落的希望而已。踮起脚尖去够寻心中的平静,慢慢向幸福靠拢,独上高楼,看到的是天涯路上那一串串踏实的脚印。
弗洛伊德讲“三我”,“本我、自我、超我”,人的社群性,原始上说就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淘汰,就像电影《饥饿游戏》给我们呈现的那场生存之搏,在血腥和粗暴的感官下,道德、法律、人性被抹杀,赤裸裸的“本我”置身于野兽的世界,又何谈为人。我们说,“活下去”才是一切欲望之源,当生活的勇气都丧失,那伴随而来的巨大毁灭性将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机能的社会,人们都在以一个约定成俗的善意在共同维系,这种善意是社会关系的产物,是独立的意识形态,是带有阶级属性的标尺,如果违背了这种善意,“大逆不道”、“阴险小人”、“作恶多端”、“不择手段”等等的形词都会将其落置于恶意。尺度和底线因人而异,而突破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不是自成一派的另类,而是心性的劣根。成长路上的挣扎和困惑,改变的是我们的思维方式,不变的是出于本心的善意。善意的慈念不仅是一种岁月静好的温存,对于我们来说,更是一种“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坚守和追寻。
如果注定平庸,就努力不庸俗吧,当然,没有人能定义什么才是不庸俗,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对美的定义。我想,满怀希望地、充满善意地去认识世界、认知自己、感知幸福,不畏懦、不退缩、不抱憾,张开探索美的眼弧,蓦然回首的偶意之喜,就是顿悟后的醍醐灌顶,就是凡人的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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