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岁的巴菲特,用在线直播的方式开完了2020年伯克希尔股东大会。往年的股东大会都是座无虚席。而2020年,数万张空椅子的背后,是当地2000万的经济损失。
然而这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在这个疫情笼罩下的世界里,伯克希尔遭遇黑天鹅,一季度亏了497亿美金。但老头手上还握有1240亿美金。
然而这也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大会开完后,大家的关注焦点都不在亏损上(如果换一家公司,这亏损搁谁谁受得了),而是感慨:老爷子真棒,90岁了还有连续讲5个小时的体力,还在亲自管理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投资基金——钱亏了可以再赚,出现判断失误可以纠正,但前提是我还活着,我还在场。活得久,很重要。
96岁的芒格由于身体原因没参加,巴菲特这个老头一个人不间断讲了5个小时!
然而,巴菲特让我羡慕的最大资本,不仅仅是活得久。
我们无法左右生命的长度,而那些在整个生命周期都能保持旺盛精力的人,才最让人羡慕。
90岁的巴菲特还可以头脑清晰、体力充沛地面对公众持续演讲5个小时。
去年,95岁的芒格,仍可以睿智风趣地在Daily Journal年会上轻松讲上2个小时。
这两个精力充沛的老头凑在一起,不是偶然;因为这家公司似乎盛产精力充沛的老头。
一家公司(指Daily Journal),95岁的董事会主席(指芒格),89岁的副主席(指巴菲特),80岁的首席执行官(指萨尔兹曼)拄着拐承担所有工作重任,却仍然志在占领全球市场。
——芒格,2019年
时间统计法的创始人柳比歇夫,最让我羡慕的地方也是如此:七八十岁的时候依旧和年轻一样高产,甚至更加高产。
1937-1943年,柳比歇夫47-53岁,平均每年一类工作时间1495.5个小时。
1963年,柳比歇夫73岁,一类工作时间2006.5小时,为一生之最高纪录。
1965年,柳比歇夫75岁,一类工作时间1879小时。
1966年,柳比歇夫76岁,一类工作时间1906小时。
1967年,柳比歇夫77岁,这一年他在科研方面写了1500页,洗印了420张照片。这一年,距离他生命终点仅剩5年。
我现在越来越肯定,变老是心态问题。这些外表看上去确切无疑是老头的家伙,躯壳里藏着一个永远年轻的大脑,这与他们能活多久无关。一个人脑力和智慧的衰退,除了不可抗力因素,往往来自于某个时点自我意识上的主动放弃。
物理学里有一个概念叫做「熵」,熵是对系统混乱程度的描述。低熵的系统,是有序的,智慧的,有生命力的;高熵的系统,是无序的,无神的,死寂的。
而热力学第二定律是物理学无比坚定的信仰。这个定律指出,所有封闭系统的熵都只会不断增加,熵增是不可逆的方向。小到一个生命体,大到宇宙这样的系统,都要遵循混乱度随时间越来越大的设定。
这就是说,熵增是宇宙不可违逆的宿命——直到最后,所有像生命这样的有序体都将消亡,所有的星星都会熄灭,所有的结构都将解体,时间尽头的宇宙将是了无生气的一片寂静。
任何系统的终极命运确实如此,但这不代表系统局部不能去做对抗熵增的努力。
作为生命体的我们,从一出生就是一个对抗熵增的系统:大自然无时无刻都在把我们推向生命体熵增的终点——死亡,但我们每天吃饭、喝水、运动、学习、工作、思考、努力提高生活品质,都是在努力把自然增加的熵抵消掉,努力延长生命这个「有序低熵系统」的存续期限。
外表的衰老是任何人都无法对抗熵增的铁证;而那些执意逆熵而行的人,不管他们的躯体能活多久,到死他们的思维能力都没有减弱,甚至是越老越强——这是属于某一类人的「负熵奇迹」——能活到这份儿上的人,真的可以感慨一句「无愧此生」了。
不管我们多大年纪,只要我们不放弃努力思考,不放弃努力学习新东西,不放弃努力做有价值的事儿,我们就没有主观放弃对抗熵增。
像巴菲特和柳比歇夫这样的逆熵人生,难道不值得追求?他们最大的资本,不仅仅是活得久,更重要的是有一个终生熵减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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