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像感冒了,在闷热的天气里感冒真的是一件无比蛋疼的事情,不仅要忍受头疼嗓子疼,而且晚上还不能吹空调,甚至电扇都不能招惹,好在这儿的天气还算留情,终于开始有了些变化,开始下起了雨。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还是想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记录下来。
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出来找工作了。我是在八月四号来到这儿,到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工作什么的基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几天过的好快,好像刚刚抵达就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其实也不止这几天,昨天老田给我打电话,他说不知不觉已经立秋了,这一年马上又要过完了,接着就是一阵长吁短叹,我在电话这头笑出了声:嘿,孙子,四月份你丫也是这样说的。
关于离开自己之前呆的城市,我想所有人应该都会有自己的理由,要是再往前推一段时间,大概在半年前,或者更久,我还能安慰自己这样的生活挺好,清闲安逸,在没有人约束的空间里,我可以像以前一样那般无拘无束,用来调节自己的消遣不少,打发时间的方式也很多,唯一的不足是缺点钱花,但其实我也没有经历过特别局促的生活,在我吃不上饭的时候,总有人巧妙的伸出手,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他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始终觉得:不必为未来考虑真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听到这儿肯定会有人反驳我:人活着不为未来做打算是不对的。在所受的正统的教育里,无论来自哪方面,他们都会有意无意的告诉你,人活着还是应该要有一个目标。我并不是在否定这样的观念,也完全没有为咸鱼一样的生活做什么宣扬的意思,毕竟我自己已经完全摒弃,而且无所适从。在地铁站里,我看着躺在地上一身褴褛的男人,他闭着眼睛,我却总觉得他正在注视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戴着眼镜神色匆匆的男人,花枝招展的漂亮的姑娘,我问他你在想什么呢?是在嘲笑他们生活单调乏味,还是在鄙视他们不值一提的梦想,或者你在想如果他们变成你之后是什么模样,憧憬他们正在经历的人生?他没有回答我,最后嘿嘿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他当然不会说,因为我根本没有问,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不自觉的便绕着他走开了,我可以像大多数人一样冷眼旁观,但假如我和他讲话,那所有人的目光就会投给我,我是个不愿意受瞩目的人,所以及时停止了想象。
至今为止,我都不大敢想象以后会变成怎样怎样,倒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不敢承认。空谈主义在我看来是最无用的一种状态,幻想自己有一天会变得怎样牛逼,却心安理得的过着重复无聊的生活,这样的想法就像手淫时脑子里想到的那个女人却碰不到一样。
理想主义,我个人认为的理想主义并非夸大其词的侃侃而谈,在我能尽力的范围内,圆满顺利的完成生命这个轮回就是一件幸事,当然,如果有人说他的理想主义是“天下大同”,那我除了说一句牛逼就再没有别的话,不过那是你的东西,我尊重它,你可千万别加在我身上,我还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抱歉扯远了,还是扯回来继续生活吧,以前没有过辛苦面试碰壁的经历,所以这一次来算是我的第一次,花了这么长时间找到工作让我还是有点意外,不过在奔波的过程中,在和别人接触的时间里,我还是收获了不少东西,他们让我反思,让我迷茫,让我怀疑,让我自我否认,以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多坦然,其实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浑浑噩噩不能自已。那个抽着烟的男人对我说,你工作了三年,在我这里并不能称为工作经验,我不打算录用你,工作三年,其实是你浪费了三年。总而言之,还有一些不同的话,不过相信我,绝非什么好话。
有人问我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样的工作环境,我迟疑了片刻,这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似乎从一开始我都没有考虑过,他这样一问我倒是懵了,觉得自己下了车就去找工作似乎很上进,但并没有做过多的了解便去面试,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那个一脸笑意的男人对我说这样不好,虽然他没有录用我,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我那些想要的东西,就像猴子想要打捞的月亮一样,清清楚楚的印在水里,去触碰它的时候,却轻易地变成了碎片。
那个干练的女人和我聊了好一会儿,虽然都是一个行业里的人,但她爬到了上层,成为了管理者,她说的那些我虽然不是很赞同,不过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就规则而言,用来限制禁锢人的思想总是不符合人的天性,她告诉我歧视规则或者想摆脱规则,你必须先让自己有能力打破规则才有资格这样说,要不然就只是单纯地个人看法,在她看来,那不过是弱者用来自我安慰的一种手段。我承认自己是她眼中的弱者,这份软弱来自能力的不足和思想的夸大,无拘无束算是人的一种天性,但在这个枷锁缠身的社会里,无拘无束只能是强大的人才配享有的权力。
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挂在公司办公室里的横幅“使命必达,不负明天”,这样的话第一次让我产生了深深的压迫感,不是亢奋或者鼓舞,我终于明白了它们存在的意义——这样充满美好希望的说法总是能让大多数人感到信服。
以前的我总是喜欢对讨厌或者反对的东西指手画脚,总觉得自己读了几天书,便有了明辨是非,判明对错的能力,那时候总是这样,而且常常乐此不疲。在现在看来当时真的是蠢不可耐,现在回忆起那时候的我,我这张老脸都羞红的不敢抬起来。就比如我和一个人一块去超市买泡面,我选了一桶红烧牛肉口味的,而他拿了一桶香辣牛肉口味的,因为我对香辣牛肉面里的料包——那个脱水蔬菜感到不适,我便说他买了一桶狗屎,而且还劝告别人别买,这是不对的,不仅不对,我还容易被老板咒骂,弄不好连红烧牛肉味的泡面都吃不到。当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只是举个例子,毕竟大家都沦落到吃泡面了,还瞎矫情哪个好不好吃干嘛。
条条框框,没有人喜欢那样,或者在小的时候,我们总是在想所有的生物都不会为了工作烦闷苦恼,只有人总是让工作折磨自己,以后一定要做个洒脱的人,那些厌恶的东西都离自己远远地,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潇洒的长大。你也做过这样的梦吧,反正我做过,做了二十多年,不知道在哪一天醒来了,要是你也和我一样对现实不忿或者抱怨,我还有一句话送给你,在这之前我曾经拿它来宽慰过我的朋友,虽然没什么卵用,不过你就这么随意的一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说:“工作固然是让人厌烦的事情,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它又是一个体现人的价值最好的表现形式。它所带来的荣耀感、成就感、认同感,那是我们人生中需要的情绪,而我们需要这些,恰巧因为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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