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苑文章
不用吆喝,不用走街串巷。只需在村头架上那买爆米花的黝黑的炉子,并生上火。那一声“嘭——嘭——”就是最好的广告。
每当我听见一声声“嘭——嘭——”的爆米花声时,我的心也就会像爆米花一样膨胀起来,这时的我总会怂恿妈妈从厨房舀出一小铁缸玉米或大米,让我去村头换爆米花吃。但我总是很少早回来。因为最让我入迷的就是那买爆米花老爷爷的动作和神态。
他有一撮被烟灰烤的灰白的山羊胡,脸上的皱纹里刻满了岁月的沧桑,脚上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布鞋。他总是沉默寡言,即使你给他钱或玉米时,他也极少说话,顶多只会朝你点点头。
当他架起那堆火,转起爆爆米花的炉子时,丝丝的火苗融成火焰,贪婪的舔舐那黝黑的炉子,我们都是在出神的注视那桔红色的火焰,而他总是认真的看着那个气压表,将炉子飞快的转起来。
不知将这个动作持续了多长时间。终于,在气压表由绿转红的那一刻,他就像突然年轻了几十岁似的,无神微眯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变得炯炯有神了。
他猛地大喊一声:“都让开,让一让!”忽然,他将黝黑的炉子从铁架子上搬下,敏捷的将炉子塞入一个用铁丝网编织成的筒里。“嘭——”的一声,雪花般并带着点点金黄的爆米花,从炉口奔射而出,但没有一粒能摆脱铁丝网通的束缚。
这时的他,则会悠闲地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这时他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这时的他,是最平易近人的。他总是天南海北的给我们讲他的故事。这些有头无尾的故事,引发我们无限遐想。我们吃着各自买的爆米花,感到格外香甜。
卖爆米花的老爷爷少则一待两三天,多则五六天。我们一帮孩子都舍不得他走。他走时总是清晨,我经常看那罗锅的背影被太阳镀上一层金色越行越远。
从小到大,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没有听过比他讲的那样好的故事,——再也吃不到他爆的那种香甜口味的爆米花了……
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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