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想起那年拔萝卜的场景。早上起的很早,它和工人们在地里拔萝卜,它只是到这个公司实习的技术员,其实不用干那些活。萝卜收成不好,要么形状怪异,要么是空心,但凡这样的,都不利于出售。工人的工资也拖欠几个月了,许多人闹着罢工,是它,生拉硬拽,自己下地带头,工人看一小姑娘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大冷的天,扭不过它,便不情不愿干起活来。
已经快晌午了,夏没有起床。昨天晚上,它作了一个太长的梦,只知道梦境不好,具体也记不起来。它四肢无力,神经一收一缩,像大口呼吸的鲸鱼。它没有见过鲸鱼,便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呼吸的,只是觉着那么个庞然大物呼吸一定很费力。右脚搭在左脚上,右脚指不停的拨弄左脚指,右脚好似缩小了一半,左脚好似没了知觉,双脚好似都归了别人。大脑里净是些死呀活呀的无聊想法,是死呢是活呢,是怎么死呢,还是怎么活呢。它有时候很不懂,这么多人,怎么就它在思考这个问题吗。
城市的发展刻不容缓,对面的高楼建了一半,施工的噪音夜以继日。别的它不担心,只担心四十几层的高楼怕是要挡了它的视野,再也看不到长江水。
十点多醒来,它吃了个苹果,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它一直叫自己起床,起来洗漱,做饭,可身子一直不动弹。
它很想有个什么东西陪陪它,像机器人那样的,不用喂食,不用管它吃喝拉撒,但是它能跟你说话,陪你走路,然后可以随时消失,又随时出现。不像养的拉布拉多,无心照看,只能送回老家。
二十七八岁的人呢,思想总是不着边际。有时候它为之深感痛苦,有时候又倍感自豪。痛苦还是自豪,是它的情绪决定的。
最近它发现一件事,就是自己变得不可思议的善变,它为此感到无比恐惧和沮丧。这种感觉是神马呢?好比上一秒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突然间乌云密布,雷雨交加。这种变化腥风血雨,变幻莫测。它是越来越深陷于这种不知所以的状态,所以它开始不敢做任何决定,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任何情绪。此刻它无助而绝望,它什么都不敢做,它担心下一刻又充满阳光和希望。它害怕后悔。
都是那么突然,任何情绪,任何状态,它都已经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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