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蔷薇硝 玫瑰露引来茯苓霜
春燕把蕊官让给的蔷薇硝交给了芳官。宝玉见了问,芳官说是擦春癣的蔷薇硝。一旁贾环听了,伸着头来瞧,闻得一股清香,便弯腰向靴桶内掏出一张纸来托着,说能不能给他点。芳官因是蕊官之赠,心不乐意。就说另拿一包给他。
贾环自以为得了好东西,兴兴头头回来找彩云讨好。彩云打开一看,见是茉莉粉,不是蔷薇硝。赵姨娘听了,气贾环被戏子耍了。便叫贾环去找芳官出气。贾环道,你又不敢去,支使我去闹。出了事,我捱了打骂,你一般也低了头。你不怕三姐姐的话,你敢去,我就服你。
赵姨娘听了,这话戳了他的心窝,喊道,“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怕他。”一面说,一面拿着假蔷薇硝的包儿,飞也似的往园中去,找芳官算账。彩云死劝不住。
在进园子的路上,又经夏婆子一挑唆道,“你老自己撑不起来,但凡撑起来的,谁还不怕你老人家?”又告诉赵姨娘前日藕官在园里烧纸钱的事,“快把这两件事抓着理扎个筏子,我帮着作证见,你老把威风抖一抖,以后也好争别的礼。”
赵姨娘听了越发得了意,仗着胆子一径到了怡红院中。见了芳官,一句话也不说,直上前来将粉照着芳官脸上撒来,指着骂起来。
芳官那里禁得住,一行哭,一行说,原是“没了硝我才把这个给他的。要说没了,又恐他不信,难道这不是好的?我就学戏,也没在外头唱去。我一个女孩儿家,知道什么是粉头耍头的!姨奶奶犯不着来骂我,我又不是姨奶奶家买的。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罢咧!这是何苦来呢!”袭人来制止,这边芳官早挨了赵姨娘的两耳刮子。芳官捱了打,更是不依,便打滚撒泼哭闹起来。
藕官蕊官等知道了,找到葵官豆官,说芳官被人欺负,咱们也没趣,不如大家去大闹一场,方争过气来。一齐跑到怡红院,与赵姨娘撕扯起来。
晴雯等有意看赵姨娘不是,并不主动拉架。待探春李纨等知道了,过来才喝住。探春说赵姨娘道,“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体统。我劝姨娘且回房去煞煞男性儿,别听那些混账人调唆,惹人笑话自己呆,白给人家做活。”赵姨娘听得闭口无言,只得回房去了。探春想知道是谁挑唆的?但终于是没去仔细追究。
芳官又与厨嫂柳家媳妇的女儿柳五儿友好,从宝玉处得了玫瑰露,送给五儿吃。柳嫂转送茯苓霜给芳官。五儿心想到宝玉房里来当差,就托芳官作介绍。
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宝玉瞒脏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司棋说要吃炖鸡蛋,让小丫头莲儿来厨房告诉柳家媳妇。柳家媳妇说没有,并说了一通道理实情。一下子惹恼了司棋,便带了两个丫头来厨房大闹一通。
这里说到司棋。可见也是一个有个性的女子。
五儿得了茯苓霜,就想送些给芳官。从怡红院回来的路上,碰上林之孝家的。疑其鬼鬼祟祟,因园子里丢了东西,众人便说要审审他。来厨房一搜,搜了玫瑰露,还有茯苓霜。于是五儿成了偷摸的对象。一时被软禁起来。
五儿如实向平儿诉说实情。玫瑰露是宝玉给芳官,芳官又送他的。茯苓霜是他舅舅给的。
经平儿核实,五儿并没有撒谎。但园子里确实丢了东西,必然真有偷主。据查,原是彩云从太太房里拿来了给贾环。为息事宁人,更为了不伤及探春的颜面,宝玉全应了下来,说是自己拿的。
一应事情,平儿作主决断。后回凤姐,凤姐还想细究,平儿劝道,“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依我说,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终久是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恨抱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气恼伤着的?如今乘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也倒罢了。”一席话,说的凤姐儿倒笑了,说道,“凭你这小蹄子发落去罢,我才精爽些了,没的又怄气。”
这番话,可见平儿与凤姐之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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